她不尖銳,她越尖銳越代表她對宮容情根深種。
如果才好進行下一步……沒有什麼比宮容的計劃更重要。
否則一向倨傲的海棠為何會甘願如此低聲下氣?
海棠仰頭看月,整個人沐浴在清淡的月色下,彷彿在回想很久很久以前。
久遠的記憶不曾離去,也不曾隨之暗淡,而是如鐵杵磨成針,越來越細,卻紮在心口的位置。
海棠道:“海棠這條命是千歲給的,名字也是千歲賜的。千歲走的太辛苦。如果沒有你央姬,千歲會做一輩子的宦臣,如今有了你,沒有人比海棠更希望千歲能幸福。”
“這與君公子何干?我不是來聽這些的。”
海棠的眉眼中掠過毫不掩飾的厭惡,忍著怒氣,諷刺道:“你不覺得君公子跟千歲有三分像麼?君公子當日叫千歲‘容哥哥’,事實就是如此。君公子是千歲一母所出的弟弟。”
既然是千歲的親弟弟,為何海棠和儲升毫不掩飾的怒斥君公子為“孽種”?
事實上:“君公子就是個孽種!孽種!”
海棠恨聲道:“你說,有這樣的母親麼,跟自己的小叔子勾搭在一起生了個孽種。在自己的丈夫死時,與小叔子合謀家產,要把該繼承家產的親子給親手閹割了!”
央姬記得那夜宮容在枝頭醉話連篇,有句是這樣的:
“爹說娘就是太要強,爹說娘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宮容都信了,她是自個的娘啊……”
“正是因為是自個的娘,十三歲的千歲在父親逝世之時沒有設防,差點被……”
央姬猶記得:“那一夜,我被自個的娘下了藥,被人綁了起來。娘和叔說,我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要割也得由她來割。我才知道,爹都在騙我,哪有什麼愛之深責之切,娘恨我,恨不得殺了我。娘說她留著還有用,就先閹了好了。”
央姬靈光一現:“所以君公子以為千歲是被廢了?”
當初君公子有言:“哥哥,你已經不是文武雙全驚才絕豔的哥哥了!你現在就是個廢人,就是個廢人!自身難保,還想救她!哈哈!哈哈!”
“容哥哥,最毒婦人心,待小君殺了央姬,就陪央姬一起找閻王……”
君公子後來癲狂,怕是早就生了心魔。
“哥哥一身是血……哥哥不要死……哥哥不要……”
也就是說,有什麼事情確實是發生了。
海棠一拳揮上已零落開盡的梔子樹,枝幹應聲而斷,海棠眸如利劍,裡面是尖銳的絕望,用盡全身的力氣控制歇斯底里的情緒。
秘辛還是要說的,“那一年,君公子七歲。君公子最是敬佩文武雙全的匪玉公子。君公子得了訊息後,撲在門上哭喊,為千歲求饒。千歲的叔走了過來,哄他道,‘小君乖,廢了你哥哥,以後家產就都是你的了。’”
“君公子還是哭喊,說他什麼都不要,只要哥哥。千歲的叔一巴掌甩了過去,‘什麼哥哥,你是我的兒子,他根本就不是你的親哥哥。等他廢了,你們還想做兄弟麼,這輩子都甭想!’”
“後來,千歲一身是血的被攙了出來,君公子從此就得了魘症。後來我們就隨千歲背井離鄉來到大宥……”
海棠失言,見央姬已經懵了沒留意到,暗鬆了口氣繼續道:“後來我們就隨千歲和君公子來到京城。千歲是重情之人,並沒有因此事而遷怒君公子,甚至請大儒教他,說是視他如命,也不為過吧。”
“千歲真的能做到視他如命麼?”不對,不對,很不對。
海棠冷哼:“千歲是何許人?千歲心胸寬闊能納百川,這麼點恩怨都裝不下麼?”
“那千歲的娘和叔,如今……”
“礙於流言,沒有結成連理,不過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