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晏建議道。
“爬山啊——”我拖長了聲音,興致缺缺。
何語嫣也跟蔫了的菜葉似的耷拉著腦袋:“爬山是挺無聊的。”
“去爬山野餐嗎?”丁辰前段時間接了一部戲,聽說在裡面打了個小醬油,這會子正一身黑黝黝地走進教室。
“丁辰?!”我詫異地開口道,“你去非洲挖礦去了嗎?”怎麼黑成這樣?!
丁辰默默了一會兒,斜我一眼道:“我打小島國去了。”神情不可謂不傲嬌,笑容不可謂不得瑟啊。╭(╯^╰)╮
“你那是整日在泥裡滾了吧?”
“那是,整天山裡來泥裡去的,又正好是大夏天,可不就黑了嗎!”他笑眯眯的對我說,“是不是男子氣概了不少?”
我笑了笑,仰頭看了眼站在我旁邊的他,張口中氣十足地唱道:“抬頭有個~ 包青天!”
然後,那位覺得自己很男子氣概的小黑臉,臉更黑了……
·
丁辰那一打岔,我們早自修前討論的秋遊計劃就只好暫時擱淺。
早上第三節課,我哭喪著臉拖著沉重的步伐慢吞吞的跟在何語嫣後頭。
“安雅淳,還不走?”何語嫣回過頭,滿臉不屑地看著我。
“嗚嗚,為什麼體育課突然要跑步啊……”這不是還沒期末嗎?
我滿臉不情願地跟在何語嫣後頭,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大概會不顧臉面扒拉著門框死活不出門。
何語嫣不由分說地拉過我的手,道:“就跑一跑嘛,又不會死。”
會死的啊!我在心裡哀嚎。
站在四百米一圈的大操場上,我的小心肝兒忍不住打顫,我對於人生中所謂痛苦的定義,就來源於八百米的最後一圈。
那是一種想死不能死,活又活不了,半死不活,半生不死,勝利在前但是離我很遠的無望。
“女生先跑,男生在旁邊等著。”體育老師端著一張威嚴的臉,神聖不可侵犯地道。
我腳步又虛浮
了一些,餘光彷彿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
“小丫丫,加油哦!”狐狸一臉騷包的朝我揮揮手,笑容恣意。
我兩眼一閉,把心一橫,心道早死早超生,反正都要死的。
四百米後,我的耳邊,就只剩下自己的喘息聲。看不到人,聽不到聲音,全世界都是我那粗重的呼吸聲。
這也是一種孤獨。
身在喧囂裡,你卻以為天地間只有自己一個。
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放棄吧!放棄吧!”。
可是,當你咬牙勻速控制自己的步伐,甚至一個一個超越身邊的人時,血液裡似乎又有什麼聲音在喊在推動你往前面繼續。
自卑又自傲。
我握了握無力的拳頭,卯足了勁兒往終點衝去,跑步是有終點的,但是人生呢?是不是有一個終點擺在那兒,告訴你到達哪個高度就可以此生無憾了?
日光漸亮,我的視線逐漸清晰,司源站在陽光下,披了一身金光。
令我恍惚想起,那段很經典的臺詞:“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色雲彩來接我。”
他伸出手,在我即將腿軟下的一刻準確無誤地扶住了我。
?
“安雅淳,你實在太奸詐了!”體育課回來的路上,何仙姑就止不住的在我耳邊控訴抱怨我癱在司源懷裡的狡猾行徑。
我有氣無力地捧著狐狸捎給我的葡萄糖,慢悠悠地道:“你下次也可以奸詐一回。”
“你這死丫頭!”
“別咒我……”
“啊!氣死我了!”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