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右右抿了抿唇,還是好聲好氣逮著一個正在刷鍋的阿姨問:“姐姐, 盒飯是不是訂少了?還有藝人沒吃呢。”
這些阿姨跟隨劇組都跟習慣了,什麼大牌明星私底下抽菸摳腳的陣仗沒見過,此刻回過頭看見李右右,面上是一點波瀾都沒有, 倒是她的那聲“姐姐”讓阿姨心情大好, 阿姨手中的抹布還沒離手, 刷鍋的動作也在繼續,可是嘴上倒是回她話了:“這大山窟窿裡頭上哪訂盒飯去,就連個小賣部都沒有, 也就是村長家為了掙點外快, 前些天到市裡搗騰了些東西回來賣, 飯菜都是我們自己做的,明星藝人的助理們不都過來打餐回去了?後來吃的差不多了,幾個幹體力活的見沒人了才過來把剩下的一些菜吃乾淨了。”
李右右訕訕地笑著點點頭, 心裡惦記著梁知沒助理, 哪有人記著替她打飯啊, 她頂著那張滿是血的鬼臉也不敢出外到處跑,晚點拍完之後肯定餓得不行。
刷鍋的阿姨見李右右表情有些尷尬,倒是好心提醒:“村長家就離咱們今天吃開機宴的地方不遠,你若是有朋友還沒吃飯,可以到那邊去買點泡麵,我聽說那除了賣些日常的生活用品,泡麵還是有的。”
李右右點點頭道了謝,回到屋裡把拍戲的服裝換下之後便揣著手機往村長家走。
她從小方向感很強,因而哪怕屋外天色很暗,也能輕鬆按照中午的記憶找到去往村長家的路。
村裡和城市裡不一樣,這個點雖然不算晚,但大多數人都已經洗漱完畢熄燈睡覺,一路往上沒有路燈,李右右找到村長家時,就只見老村長一個人守著他的小攤,老婆孩子早已上樓休息。
右右心中暗自慶幸還好沒關門,垂眸在攤子上挑了片刻,保險起見,她索性一次性拿了一大堆泡麵屯著。
然而到了要付款的時候才犯難,這裡當真只能使用現金,她也是第一回 來這麼偏僻窮苦的農村拍戲,在城裡被移動支付支配慣了的年輕人,加之又是個藝人,走到哪身邊都跟著一群助理經紀人伺候著,沒遇過這種事,自然想得不周到。
這大晚上的讓她上哪變出現金來,李右右空手而返,回去問了助理,渾身上下也同樣找不出一張鈔票來。
劇組裡頭的人大多數才剛認識一天不到的時間,此刻貿然伸手向人借錢不是個辦法。
等她重新回到片場主屋的時候,梁知已經被拉到鏡頭前開始了她今天的第一場拍攝了。
不得不說,昏暗的燈光之下,乍一看那帶著血色的小臉還真叫人膽顫,然而驚嚇之餘做好了心理建設之後再一瞧,柔軟的白袍之下少女身材嬌小纖瘦,黑長直的假髮裡藏著蒼白的小臉僅有巴掌之大,五官長得精緻恰到好處,組合在一起簡直完美無缺,一雙帶著血色的大眼睛盈盈中含著淚光,看人一眼倒叫人心生憐惜。
生前的如月嫻靜溫婉,而死後化作鬼魂的她陰狠之下卻透著股悲涼,是悽慘又驚豔的美。
梁知似乎做足了功課,鏡頭下的舉手投足都恰到好處,最後眼淚混著血水從眼眶中滑落,睫毛微顫,似乎僅憑一雙眼睛便能說話,李右右屏住呼吸連氣都捨不得喘一聲,生怕驚擾了這孤單又可憐的女人。
安啟顯然有些興奮,他先前擔心過樑知也許無法把握好如月死後化作厲鬼的情感,畢竟她是傅勁深這魔鬼的心尖尖,他哪怕再公私分明,也不敢對她太過嚴苛。
然而如今看來,梁知這小姑娘當真不如外界所說的那樣單單只是個漂亮花瓶,她的表演是相當有靈性的,學習和領悟能力都很強,不然根本不可能在研討會結束的短短一週之內將這個角色死後的部分理解得這麼透徹。
“咔,換場換場,道具組上來收拾一下,外頭群演打起精神來準備好。”安啟臉上漾著藏不住的笑,梁知收了眼神看過來,還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