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璃睜開眼睛,藉著窗外微弱的月光,低頭一看,女子的頭正枕在自己的胸口,睡得很安靜,右手搭著她的腰,左手則放在自己胸前,胸口伴著清淺的呼吸微微起伏。莫青璃下顎抵著她柔軟的長髮,繾綣而溫柔。
女子身體單薄柔軟,在被衾裡終究沾染了融融暖意。
暖玉生香。
莫青璃此時才明白為何會有“從此君王不早朝”之說了,紅顏媚骨,哪個男人逃得開。
小心翼翼地將女子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放回去,微微起身,將她的身子小心地放平躺好,再掖好被角,躡手躡腳的下榻,剛穿好黑色長靴準備起身去拿椅子上早已疊放好的長袍,甫一站起便被一股力道縛住,透過白色的絲質中衣,帶著薄薄的暖意。
只得垂首站在原地,轉頭好笑地看著她,女子眸子微闔,將醒未醒。
莫青璃望著鍾離珞微醺的眼眸,低下頭湊過去,臉貼著她的面頰輕輕蹭了蹭,親暱道:“我要去上朝了,乖,放開好不好?”
她覺得好像自己與鍾離珞調了個個,以前是自己對著她撒嬌,如今倒是有些反過來了。
鍾離珞低低囈語一聲,似是答應。
只是在莫青璃站起來後,手短暫鬆了鬆,從她的手臂滑下來,一路滑到手心,又握緊了,這回莫青璃想抽離都抽離不開。
她的手在被衾裡捂了一晚上,握在手心的感覺暖如驕陽,彷彿世界上所有的溫度都聚集在了她的手上。
莫青璃心下一片柔軟,竟生出乾脆不去上朝的想法,就在此處,一直看著她醒來。念頭一起,心裡忙搖搖頭,暗罵自己若是君王,想必也是與那些沉溺酒色的昏君沒兩樣。
微微笑了笑,牽了女子的手,重又掖進被子,穿好衣袍出去屏風外面洗漱。
被衾外的空氣有些寒冷。
小聲地開啟門,一股寒意從縫裡鑽進來,莫青璃探出半個腦袋對候在門口的琴南輕聲道:“拿幾件厚一些的衣物來,還有前些日子我那件白狐裘也拿過來。”
“是”,琴南應聲下去。
等莫青璃洗漱好再進去時,訝異的發現鍾離珞已經醒了,此時披著一件月白長衣,正坐在鏡子前細細地打理著長髮。
莫青璃走過去,從架子上取下一件衣物披在她身上,攬住她的肩,從她手裡牽過梳子,頗為興奮道:“我來”
鏡中,鍾離珞淡然一笑,就勢往後仰,半靠在莫青璃身上,慵懶的半闔上眸子。
莫青璃將女子的長髮一一理順,邊梳邊問:“天色尚早,怎麼不多歇會?”
丑時半才歇下,到現在也不過一個時辰,自己是習武之人,稍事休息便行,可是鍾離珞就不一樣了,身虛體弱,應當多多休息才是。
鍾離珞微闔的眸子忽的睜開,眼裡水波晃了晃,閃過一絲笑意,又閉上。
“你猜。”
她墨髮極長,且柔軟,莫青璃的手在其中穿行,彷彿在柔軟的水波中徜徉,毫無阻隔。往日都是簡單的用髮帶將頭髮綁起,或者用簪子隨意挽起來。莫青璃一時興起,便想梳個複雜一些的髮式,可是卻忘記了,自己下山之後都是作男子打扮,只會梳男子髮式,便是在山上,自己的長髮也很少細細打理,更多的時候都是披散著,練武的時候用紅繩綁著,山上也沒有旁人,打扮給誰看?
明顯這次,她高估自己了。莫青璃的指牽著她的發來來回回,卻總也找不對門路,望著被自己弄得打了結的長髮,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也忘了回答鍾離珞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