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阻難呢,多一個陪葬的,幹嘛要仁慈呢?
此時此刻,也只有跟隨在張要離的貼身禁衛們,還淡定,站在張要離的背後,像是一片黝黑黝黑沉默的竹林,幾十個人而已,無聲無息靜靜的默立,對著同胞的死亡無動於衷,跟群沒心沒肺的死人一樣。
倒是張要離臉上吊兒郎當的笑意不見了,眼睛死死盯住那被收起來的刺天弩。看到它們,張要離回憶啊回憶,再遙想遙想昔年,終於記起,以前自己似乎也是有右手的?
一時三刻後,錦衣衛們已經在輕掃戰場了,屍體被直接扔進了秦淮河餵魚,而讓候弦高、張要離、孟山等人絕望的是,秦淮河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個小黑影,隨著小黑影的逐漸放大,一個個飄著“唐”“衛”的戰船靠近,像是在自己的領地上巡視獵物的鯊魚,在煙波浩渺的秦淮江面上來回遊曳。
沒有李治的允許,片板也要被摧毀成渣,要不誰試試?
自然,沒人去檢驗船上錦衣衛指揮官們的決心。
李治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帶著絕對的優勢,策馬而出,俯視遠處最後的百人,皇帝,值得羨慕的就在這裡,大多時候,他們都是以一個勝利者的形象出場。史書編排的皇帝悽慘淒涼的模樣,大多都是亡國之君。
第一眼,李治其實就看見了那被押在中間的兩個女人,看了一眼,便面無表情的移開了目光,看向了其他人。
這是繼那次大街抬玉佛,李治和候弦高的第三次見面,雖然下江南僅僅數月,交鋒數次,候弦高還曾來了一手神來之筆,行了一招苦肉計,讓管家白熊廢了一手一腿一耳來行刺自己。至於那個張要離,隱約間在長安城外翠華山菩提寺中,曾經有過一面之緣,都是人傑精英,始終沒有碰面,對飲成三人,倒也算一種遺憾。勝利也許要失敗者的自嘲才能更加輝煌的。
如今,目光如閃電般在半空中沉默的交匯,自然碰不出啥火花,也沒啥暗湧流動,一切的一切都會在今天有個瞭解,終於放到檯面上了。
“噠噠”聲中,該來的人都來了,李義府、李清河、魚玄機、錢不豐,人到齊了。
候弦高捏緊了拳頭,目光平靜的看向李治。
屢次交鋒,這個同樣精彩,驚才絕豔手掌一方權勢的男人,在權利的立場上,他們相對而立,涇渭分明,當然候弦高也明白,他不是自己的對手,或者換一種自己不情願提得說法,自己不配成為他的對手。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竟然愛上了同一個女人,這樣的宿命,讓候弦高這一生都無法坐下來平心靜氣的欣賞李治的優點和才華,只要碰撞,必然是流著滾燙的血,分個勝敗輸贏,打個你死我活,尤其是為了女人,情場上第二名可沒有戰利品。
不過當候弦高看到竺寒暄和武順,長久高懸的心突然就放下了,如果他能不要自己的妃子和孩子,執意要自己的命,候弦高就此認栽。試問:李稚奴,你辦得到嗎?
————————
“這真是個奇妙的時刻。我們對峙著,身後卻早已血流漂櫓,染紅了一江秦淮。按說這個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敘敘過往的恩怨情仇,然後‘猴兄’你再仰天長笑譏諷我昏君一番,放幾句狠話,甚麼做鬼都不會放過朕,甚麼朕全家不得好死,再之後就是十八年之後你又是一條牲口的感慨,最後在朕這個大反派不屑一顧的眼神中,英勇就義。似乎,傳奇話本中都是這樣寫的,不知‘猴兄’對朕如此提議有何感想,說說吧,過會想說也沒機會了。”
李治雙手交叉趴在馬背上,望著衣衫盡破,神情平靜走向自己身邊的歸海一刀,眼神意味深長的狂眨眼睛。
剛剛結束大戰的歸海一刀,神經還緊繃著,對一切資訊的接受相當敏銳,在李治那熟悉又意味深長的狂眨眼中,歸海一刀斜眼瞥了一眼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