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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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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比父親年長兩歲,年輕時曾在藥廠做工,生下我的姐姐後就退職了。在我的早年印象中,她似乎生來是一個母親,她的全部職責就是養育五個孩子。事實上,在我們自立之前,她的確永遠在為我們的衣食住行忙碌。有一次,我在老相簿中翻到四幅照片,是同一個美麗時髦女人的相片,有周曼華的親筆簽名。問母親才知道,這位與周璇齊名的大影星曾是母親的結拜姐妹,當時她們都住在錢家塘(後來的陝西北路)一帶,經常在一起玩。這一發現令我非常吃驚,使我意識到母親並非生來是為子女操勞的家庭婦女,她也有過花樣年華。在我妹妹燒照片的革命行動中,周曼華的玉照當然沒有幸免的可能。

母親生性安靜,總是勤勉而無聲地做著家務,完全不像一般家庭婦女那樣愛嘮叨。父親每個月把工資交給她,一家的生計安排就落到了她的肩上。她很會安排,譬如說,每逢中秋,我們家是買不起月餅的,但她一定會自制一批月餅,也很香酥可口。幼小年紀的我無憂無慮地享受著母親的照料,哪裡能體察她心中的壓力。上小學時,有一天放學回家,我發現家裡籠罩著異樣的氣氛。父親不在家,母親躺在床上,地板上一隻木盆裡盛滿血水,鄰居們聚在屋子裡外議論著什麼。三歲的小弟弟悄悄告訴我:媽媽生了個死孩子,是女的。五歲的大弟弟補充說:手還沒有長成呢,爸爸用一隻大鏟子運走,丟到專門放死孩子的地方去了。我聽見一個鄰居在勸慰母親,而母親回答說:“死了還好些,活的還不允許把她弄死呢。”我默默聽著,驚詫於母親的悲苦和狠心,突然感覺到了小屋裡籠罩著貧困的陰影。曾幾何時,也是在這間小屋裡,母親在這同一只木盆裡洗衣服,她的年輕的臉沐浴在陽光中,對著我燦爛地笑,這樣甜美的情景彷彿遙遠得不可追尋了。除了最小的妹妹外,我有一個弟弟也是夭折的。據母親說,他比我小一歲,生下後幾天就死了。在我整個童年時代,我無數次地懷念這個我對之毫無印象的弟弟,因為他與我年齡最接近,我便想象他如果活了下來,一定會是我的知己,於是為失去他而格外傷心。

雖然生活比較窘困,父親和母親的關係仍是十分和睦的,我從未看見他們吵架。他們會為日常開支煩惱,但從來不曾抱怨命運。量入為出,精打細算,他們把這樣的生活方式視為天經地義。也許當時多數人家都是這樣過日子的,所以並不顯得難以忍受。童年的家境使我習慣了過節儉的生活,在以後的生涯中,物質上的艱苦對於我始終不成為一個問題,我從來不覺得節儉是一種痛苦。由於奢華是我全然陌生的,我也不覺得奢華是一種幸福。直到現在,雖然常有機會瞥見別人的奢華生活,我仍自然而然地覺得那是一種與我無關的東西,對之毫不動心。父親和母親給予我的另一筆遺產是老實做人。他們都是本分人,壓根兒不知道有玩心眼這種事,在鄰里之間也從來不東家長西家短。這種性情遺傳給了所有子女,我們兄弟姐妹五人都拙於與人爭鬥,在不同程度上顯得窩囊。我的妻子和朋友在接觸了我的家人以後,都不禁為他們的老實而感慨。比較起來,我算最不窩囊的,但是我以及真正瞭解我的人都知道,其實是我後來的所謂成功掩蓋和補償了我的窩囊罷了。

我的家庭實在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如果要查文化傳承,就更無淵源可循了。無論父系還是母系,上一輩親屬裡找不出一個讀過中學的人。我的父親在其中算是最有文化的,但也只讀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