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懟得微微紅了臉,矢口否認:“誰多想了?你們怎麼樣,本王根本不在乎。”
原本城澄還有些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可這一句,卻明顯是在欲蓋彌彰。她終於明瞭,不由輕輕地笑了起來:“王爺,您該不會……是在吃味吧?”
“胡說什麼!”他有些惱了,當真有掀桌的衝動,但想到城澄餓了一上午,才喝了一碗湯,吃了兩口菜,肯定還沒吃飽,便又強行忍了下來,拿起筷子悶聲道:“吃飯!”
她笑得更深,聽話地拿起筷子,眼睛卻時不時地掃他一眼。見他始終盯著眼前的那道菜夾,就用公筷給他夾了兩塊酒醉鴨肝。
他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說話卻猶然帶著些許脾氣:“你總看本王做什麼?好好吃飯!”
“好好好。”她連聲應了,果然專心吃起飯來。許是頭午跑了馬的緣故,她胃口不錯,不聲不響吃下去一大碗,倒叫他有點刮目相看。
“怎麼光吃,不見長肉呢。”他看著她仍舊單薄的身形,一點兒都不像個生過孩子的女人,只覺得是他榮王府的過錯,沒能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
城澄笑說:“我從小就這樣,消化不好,吃多少都胖不了。在河間的時候,有時風沙極大,他們都說我不頂事,風一吹就要被吹跑了。”
她難得同他提起舊事,臉上還帶著溫暖的笑意,彷彿一塊溫潤的美玉,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他禁不住好奇:“他們?除了你和宋行霈,還有旁人麼?”
她輕輕橫他一眼:“您以為呢?行走江湖,就我們兩個孤男寡女麼?”
“可是你們最為要好,本王還以為……”他說到這裡,卻沒有再說下去。城澄問他以為什麼,他也不說。
她沒有再追問,只是已經想起了那段逍遙自在的歲月,就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再也停不下來。既然他有幾分興趣,她便主動同他述說起來:“其實,我和行霈雖然都是先下江南,再北上大同,但我們認識是在河間。我在江南流連了兩三年,那個時候,我是不認得他的。後來我才知道,我們一直在繞圈。我去金陵,他便去臨安。等我到了臨安,他又去錢塘。兜兜轉轉三年,都沒有見過彼此,大概也是沒有緣。”
他聽得入了迷,不禁追問:“後來呢?”從她回京的那天起,裴啟旬就叫人打探她的行蹤,所以她的一舉一動,他都瞭如指掌。可城澄離開京城的那六年,就好像脫韁的野馬迴歸草原,完全地隱沒在了芸芸眾生裡,幾乎查不出一點痕跡。他不是不好奇。愛一個人,總想了解她的全部,即使是裴啟旬也終究不能免俗。
“後來,說出來不怕你笑話,那年肅寧大旱,災民流離失所,搶走了我身上的銀錢。遇見行霈的時候,正是我最狼狽的日子。身上沒有乾糧,也沒有錢。餓了三天,瞅見一個人穿得人模狗樣,就向他裝可憐。行霈不緊不慢地騎著馬,帶我去了臨縣。我記得是去了一家小吃店,我一共吃了三個驢肉火燒,一大碗餄餎面。”
他不知道餄餎面是什麼,但聽起來她的胃口果然不小,光看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
“這麼說來,他還救了你一命。”榮王說這話時,語氣不自覺地有些酸,“好一個濁濁塵世裡,翩翩佳公子。這麼多年,你就沒有對宋行霈動過心麼?”
☆、第34章 。1。1
第三十六章在乎
碧窗之外,陽光稀薄而懶散。窗扉半開,隱約有清風入室,帶著料峭的春寒。不知何時,流雲蔽日,忽然下起了嗒嗒的小雨。行人走過,將青石板踩得黏黏膩膩。他們上午是騎馬去的京郊,這會兒子落了雨,南慧便進來詢問,是否要回府傳轎。
裴啟旬說“不必”,讓她就近去買把油紙傘來。南慧領命,正欲退下,卻被城澄喚住:“你路過樓下,順便叫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