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啟涵失聲笑了出來,不住地搖頭。
不是否定唐楓的話,而是為自己三年義無反顧的賣命,覺得懊悔,覺得大大的不值得。
此時此刻,他萬分悔恨,遺憾——
不是遺憾自己行差踏錯,失去了奮鬥一生謀來的功名,他是遺憾前半生光明磊落,正氣凜然的自己,後半生卻淪為魔鬼的奴隸。
“除了我們之前,從您家裡搜出來的那些罪證之外,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唐楓正色地詰問。
“有。”
聞啟涵眼瞼低垂,“柳逐雲的案子,我也參與其中,是謝晉寰在背後指使的我。”
唐楓大驚,“你殺了柳逐雲?他不是自殺的嗎?!”
“是自殺,但是謝晉寰逼死他的,並提前給他編撰、偽造了一封遺,由律師帶進去,讓他隨身攜帶。這樣在他死後,加上我在後面施壓,警方就會草草結案,認定為自殺。”
唐楓凝眉搖頭,依舊分外不解:
“柳逐雲身為柳氏未來的繼承人,柳家大少爺,他是何等心高氣傲,怎麼會那麼容易被你們左右?”
“因為,謝晉寰手裡,有他致命的把柄。”
聞啟涵眼皮一跳,“柳逐雲,一直是謝晉寰在盛京的重要合作伙伴。他被謝晉寰哄騙,以為自己販賣的,是一種型的,能夠為他帶來暴利的軟性毒品。謝晉寰為了拉他入局,也是一開始就這樣給他灌輸的。
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只是在幫謝晉寰,做藥物活人實驗而已。謝晉寰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從中獲利,只為達成目的,開出的條件又極具誘惑力,所以柳逐雲才會鋌而走險與他合作。”
柳氏說到底也是唐楓母親的孃家,如今母親已全面掌控柳氏集團,涉及到親人,他難免更多幾分關切:
“柳氏集團在海門是名門望族,家大業大,資產百億。怎麼會去販毒,與狼為伍?!”
“柳則之父子這幾年盲目擴張商業版圖,加上大力研發的藥物幾乎毫無進展,上面已不想再投資給他們,導致柳氏資金鍊出了問題,急需鉅額資金週轉。柳逐雲這才陷入了謝晉寰的圈套。”
唐楓瞬間瞭然,“那把柄到底是什麼?”
“藥實驗,導致盛京人命案頻發。柳逐雲找上謝晉寰要退出,並揚言若自己有個三長兩短,一定要拉謝晉寰墊背。
謝董什麼為人,你我都很清楚。順者昌,逆者亡。哪怕只是一時口舌之快,他也絕對再也容不下柳逐雲。”
聞啟涵眉目寂如死灰,黯淡無光,“於是,一天晚上,謝晉寰以聚會之名,將柳逐雲約到近郊的度假村酒店。那晚場面糜亂不堪,酒池肉林,柳逐雲忘乎所以地去和一個女孩開了房間。
那個女孩,在凌晨時分,在床上猝死了。死因,是因為謝晉寰派人,給她注射了過量的致幻藥物。
但謝晉寰卻趁柳逐雲喝得酩酊大醉,意識不清之時,把殺人的罪名,扣在了他的頭上。並命令我,天亮之前,將屍體進行處理。”
唐楓怒目圓睜,瞳孔猛然一震,“那女孩的屍體,被你怎麼處理了?!”
“東區一片施工狀態的建築工地,有一塊鋪了一半的水泥地基。我把那女孩,扔了進去。”
音落剎那,聞啟涵深深垂下頭。
悔恨、自責、痛苦,令他的眼淚噼裡啪啦地往下砸,這細小的聲音,在空曠凜涼的審訊室裡被無限放大,匯聚成滔天巨浪,彷彿要將他徹底吞噬、淹沒、泯滅。
唐楓如鯁在喉,目光無比錯雜地著眼前的男人。
無論怎樣,他都無法原諒他。
法律,也不會放過他。
“所以,柳逐雲無端被抓,也是謝晉寰的手了?這樣,他再逼死柳逐雲,自己便能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