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喝酒不說話。

“楚離你放心，今天的事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關於大鄭玄機閣更不會有人提起！”平王看向他：“這件事已經過去，我不會跟父皇多問，免得他為難。”

楚離道：“王爺你該問則問，免得皇上起疑。”

“唉……”平王搖頭嘆氣：“難得有一個說話的人，你有膽識，視權勢如無物，父皇都敢對著幹，好樣的！”

楚離笑道：“我若不這麼幹，心裡不能放過自己，活得憋屈，與其如此，不如痛痛快快的，死便死，有何大不了！”

“好！”平王讚歎一聲，再次咕嘟咕嘟一頓喝。

“本王現在進退兩難。”平王搖頭嘆道：“進無可進，退無可退。”

“其實王爺你該退一步。”楚離道：“這是最好的機會，讓人以為你傷心過度，對建功立業沒了興致，皇上也會體諒你的痛苦，現在邊境也不那麼需要王爺你。”

“就怕我一退，再沒了起復之機。”平王嘆道。

他乍聽到真兇，心緒激烈，又感激楚離的冒死相告，對他的智慧與膽識皆佩服，再加上美酒的刺激，所以開啟了話匣子，這些秘而不宣，只在自己腦子裡思索的事拿出來跟楚離說。

“只要大離不滅，大鄭不滅，王爺何愁沒有用武之地？”楚離淡淡道：“難道大季還能找出第二個王爺這般善戰之人？”

“未必沒有。”

“即使有也沒機會成長。”

“嗯，有點兒道理。”

“以退為進，方能積累足夠的威望，才有機會登上那個位子！”楚離也來了興致，隨口說了幾句，他想到了前世的現代史，一位厲害人物便是這般。

第972章　刺殺

平王坐在樹墩上，看著篝火，陷入沉思。

他一直覺得自己不能退，退一步容易，回來難如登天，景王在朝中勢大，還有別的兄弟在一旁敲邊鼓，足以滅去自己再次掌兵的機會。

這個天下，缺了誰都一樣，沒有人不可或缺。

他縱使再自負，也不敢如此大意，所以一直頂著壓力不放兵權。

楚離看出他的心思，說道：“王爺覺得，你掌著兵權，大夥就會支援你坐上那個位子？”

“不會。”平王沉聲道。

楚離喝一口酒，談興更濃：“那王爺應該能看到自己的結局，只是不願面對罷了，覺得能拖就拖，實在拖不下去，死便死，是這般想法吧？”

他能看透平王所想，尤其這個時候，平王素來壓在心底深處，沒有浮現的思緒也飄上來，被他清晰的捕捉。

平王輕嘆一口氣。

“今朝有酒今朝醉，王爺只做此想。”楚離嘆息：“身為大將軍，不知何時會命喪沙場，這般想法也無可厚非！”

平王抬頭看他一眼，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如此聰明，真能洞察人心，自己心底最深處的幽思竟被他看破！

楚離道：“既然早晚是死局，皇上還有十年在世，王爺是想多活十年，還是搏一把，看能不能替王妃報仇？”

平王仰頭舉起水袋，咕嘟咕嘟灌了數口美酒。

楚離繼續說道：“王爺一直把持兵權不放，絕不可能替王妃報仇，放了兵權，卻有一線可能！……不過，這麼做風險很大，可能明朝就成為刀下鬼，下去跟王妃做個伴也好。”

“哼！”平王冷冷道：“他們不敢殺我。”

即使爭位，也不能涉及性命相搏，這是死規矩。

有父皇法眼洞照，無人敢違這一條，他頂多是失勢，做一個安樂王爺，如寶親王一般，斷不至於喪命。

楚離道：“那可未必，大離與大鄭，甚至大傅，都會對王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