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砂掌放下面孔,忙道:“潘二爺費心吧。”潘青山把椅子挪了挪,附耳低聲,向黑砂掌說了一番話,然後囑道:“我告訴你了,你可別說是我說的。”黑砂掌眼睛一轉道:“那可不一定,他們要盤問我,我就說潘青山主使我來的。”潘青山道:“好,你沒過橋,就要賣道。說笑是說笑,你陸四爺千萬別給我玩皮子。”
黑砂掌大笑道:“你的話只要可靠,我就不露出你來。你騙了我,回頭再算帳。”隨即站起,外窺夜色道:“我這就告辭。我們再見!”
潘青山立刻吩咐手下人,挑燈引路,仍有人跑出去,現搭木橋。黑砂掌攜楊玉虎,走出村外。潘青山直送到橋邊,這才告別。
黑砂掌和楊玉虎急急趨至大路,然後回望小村,似乎無人跟綴,這才吁了一口氣,數說楊玉虎:“你這小子,害得我弄巧成拙,本想暗探,弄成明訪。完了,我們快回去吧。”楊玉虎含愧支吾說:“這都怨四叔不先明白告訴我。”
兩人且說且走,穿入叢林。黑砂掌還是抱怨楊玉虎。楊玉虎賠笑認錯,道:“好在沒耽誤事,您跟這位潘爺又是老朋友,也沒得罪人。”黑砂掌咄道:“怎麼沒耽誤事?”楊玉虎道:“剛才潘爺跟您咬了回耳朵,您連連說好,您不是得著好訊息了。咱們沒白來,您還瞞著我做什麼?”黑砂掌失笑道:“他那是裝模作樣,跟我瞎扯;他什麼也沒告訴我,送空頭人情罷了。你這孩子簡直假機靈!”
且說且行,將次穿出林外,突然聽見隔林那邊,遠遠有奔逐毆鬥之聲,又聽一人喊道:“看鏢!”黑砂掌和楊玉虎不禁愕然,一齊止步。
黑砂掌和楊玉虎倚林側耳,確是隔林出了爭鬥。時當午夜,非盜案,即兇殺,忙繞過林去,尋看究竟。林那邊竟是四五個人影,追趕一個孤行客。這孤行客也似行家,且鬥且奪路狂奔,正向林這邊逃來。背後那四個人分散開急追。有兩個人斜趨叢林,要剪斷逃人的去路;其餘兩個人仍在背字尾。這斜堵的兩人,內中有一個腳程很快,居然斜趨疾馳,先一步趕到林路。
那奔逃的孤行客形勢危急,在背後的追者也已趕到,似乎一揚手,發出一支暗器。黑影中,只見那逃人側身一閃,還想旁竄,卻已來不及,頓時被後邊的人趕上。那後來人往前一探,金刃劈風,照身後便砍。孤行客又急急一閃身,亮出兵刃來,前堵的第二人又到,登時又把孤行客圍在核心。刀兵亂響,人影亂竄,又苦鬥起來。
追兵似乎定要捉拿孤行客,只抽出三人來包圍;那先奔到林邊的追兵竟不過去截鬥,依然橫刃當林,看意思是唯恐逃者穿林而走。逃者依然且戰且走,可是迤邐而鬥;好像力盡技拙,已然走不脫了。
當此時,楊玉虎在暗影中看了個大概,忙低問黑砂掌:“這是怎麼回事?可是剪徑的賊,竟拿孤行客麼?”黑砂掌道:“別言語,你等我調侃問問他們。”
黑砂掌往前湊,正要調侃,楊玉虎看出逃者勢力孤危,恨不得立即奔出去相救。黑砂掌往前湊,他也慌不迭地往前湊。頓時弄得路邊草“簌簌”地一響,那持刀阻林的追兵立即覺察,突然一回身,沒看見楊玉虎,恰與黑砂掌,面面相對。
黑砂掌把手一舉,剛叫了一聲:“合字。”這追兵陡然一揚手,打出暗器。黑砂掌猝出意外,急急閃身,登時大怒,罵了一聲:“混蛋!”忙也掏出暗器,照這追兵打去。哪知這時候,楊玉虎的金錢鏢也正出手;這追兵腹背受敵,又當昏夜,剛剛閃過這邊,竟躲不開那邊,登時負傷倒地。雖然倒地,掙身欲起,便立刻口發唿哨,向同伴告警。
黑砂掌大怒,趕過去一看,重將那人踢倒,先解除兵刃,次喝令楊玉虎:“快捆上他!”匆匆提入林中,顧不得審問,叔侄二人搶著出戰。黑砂掌一擺兵刃,大聲喊喝道:“好一群狗黨,你們都是幹什麼的?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