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兒子,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他最需要的,不是龍袍加身的榮光,不是江山盡握的氣勢,而是一個家!”
蘇眠後退一步,依舊不搭理小麥,只是好看的劍眉蹙得更緊了,狹長的丹鳳眼也眯得很危險。
小麥輕嘆一聲,扭頭看著窗外,幽幽地說:“他從小沒有見過自己的爹……想來,老天爺也是為了彌補這個缺憾,才讓先帝你……”
“胡說!”蘇眠急急地打斷小麥的話,轉而無奈地掃了眼窗外,看到那方才跳來跳去無枝可依的麻雀已經凍僵掉落在地上,在一片寒寂的天空下,顯得格外淒涼。
他緩緩闔上眼簾,在心裡默嘆一聲,終於又睜開眼睛垂眸掃了下手上的手套,淡淡地說:“這手套也太粗陋了,蘇某人怕冷,就請沈小姐為在下重新縫一雙吧。”
小麥一愣,不明就裡,全然沒了剛才的氣勢,紅著臉略有侷促地低頭研究起那雙手套來。
蘇眠看著小麥的發跡,輕輕鬆了口氣,唇角不自覺地揚起,眼眸中,也盛滿慈愛的暖光。
小麥窘迫地用手在手套上拍了拍,靦腆地抬起眼簾,看著蘇眠:“這個……針腳不影響保暖。”
蘇眠裝腔作勢地咳了兩聲,然後一挑眉梢,玩味地看著小麥:“所謂君為臣綱,夫為妻綱,父為子綱……你總該聽說過吧?”
小麥嚥了咽口水,在腦子裡換算了下關係,然後不太確定地點點頭:“聽說過。”
既然聽說過,蘇眠就放心地拿起架子來,瀟灑地往睡塌上一躺,很拽地把手套脫了下來,放到小麥的懷裡。眸子一合,十足地霸王:“還不快去返工。”
小麥反應極快地把手套又塞回蘇眠的懷裡,機靈地說:“本來您剛才一說,我真是想返工。可一提這三綱五常,我倒想起來了,咱們好像沒有一條符合呀!”
說著,她裝呆地撂攤子:“本宮身為貴妃,代掌鳳印,不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嘛,那也基本差不多了。以如此嬌貴的鳳、鳳手穿針引線,為你一個倌館的老闆縫手套,已經夠愛民如子了!還這麼挑三揀四……”
“……”蘇眠對小麥這前後的態度轉換頗為震驚,一時間沒理順這女人的思維走向,不過他倒是習慣了小麥的“語出驚人”,愣了好一會,終於微笑著好心地提醒,“堂堂一個貴妃稱自己的手為‘鳳手’,說出去也不怕貽笑大方。”
“那稱什麼?”小麥狀似虛心地討教。
蘇眠很不給面子地吐槽:“鳳凰乃是禽類,只有爪,故該稱——鳳爪。”說著,他拿起懷中的手套,仔細端詳了一番後,真誠地看向小麥,發表鑑定意見,“看起來,確實有‘鳳爪’之風……”
小麥語塞,趕緊把手套搶來,藏到袖子裡,嘟囔道:“返工就返工,說得那麼苛刻做什麼……”
蘇眠哈哈大笑起來,注視小麥許久,才忍住笑意緩緩偏過臉去,以極低的聲音自言自語:“溫暖的家?呵呵……”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毅力吧。
小麥隱約聽到了蘇眠的聲音,但沒聽清楚,側耳聽了一會,卻發現蘇眠的呼吸開始變得綿長,微愣抬眸,才見他已然入睡,只好作罷地站了起來。不過能夠順利留下蘇眠,倒是讓小麥鬆了口氣。她輕輕地幫蘇眠戴好手套,又抱來厚厚的毛毯和大衣,蓋在了蘇眠身上,把他裹得嚴嚴實實的,好似生怕他有一絲一毫凍著。
待安置好一切,她靜靜地旋身,走了出去,小心地攤開一方手帕,包起地上那隻麻雀凍僵的身體。反覆地確認過它已經沒有心跳後,小麥輕輕一嘆,拿來小鏟子,將麻雀葬在了樹下。
“為什麼不飛往南方呢?”小麥俯視著凸起的小土包,又飄忽地抬頭看看那光禿禿的樹椏,自言自語道,“是因為捨不得這棵樹麼?”
她清麗的臉龐微微仰起,面向南方,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