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卻這件公案。
耍錢清代末葉,雖然民間已經時興打麻將牌,可是此風始終沒
吹入內廷,宮裡正月的消遣主要是打紙牌,或摸索胡或打十胡。紙牌
是內廷自行印製的,紙張光滑柔韌,條索萬的花紋更是斐鏵奐爛,偶或
有一兩幅流人民間,愛玩的人都視同珍寶。玩天九牌則人少打天九,
人多則推牌九,擲骰子則花樣更多,有時也跟格格阿哥們搶狀元擲升
官圖。可是元宵到正月十八落燈,就算年過完了,再有內監官娥諸色
人等玩牌擲骰子,就算犯了賭禁,輕則杖責,重則逐出宮廷,比起民間
抓賭,可嚴格得多啦。鬧完花燈年事已畢,要看火樹銀花,就要再等來
年了。
我看《乾隆皇與三姑娘》
前兩天看了一場李翰祥導演的《乾隆皇與三姑娘》,古人說:“天下
文章一大抄。”李翰祥真可算文抄公的能手了。從皇宮挖地道,直通暗
娼的私窠,銅鐘一敲,眾皆迴避,這完全是宋朝道君皇帝跟李師師一段
風流韻事,現在錯裝筍頭,愣按在十全老人頭上。雖然乾隆也是位風
流天子,可是尚不致荒淫到如此不堪,電影有些鏡頭固然是要擴張誇
大,增加喜劇氣氛,可是未免厚誣那位皇帝老倌了。三姑娘是蘇州佳
麗,前朝美女講究揚州頭蘇州腳,三姑娘既然是蘇州人,為了求真,不
但踩上蹺,而且一再用特寫鏡頭,照出裙下雙鉤。甚且從紅嘴綠鸚哥
聯想到鳳頭弓鞋,冷雋、幽默、細膩,都是李翰祥獨出心裁引人人勝的
地方,確實非一般粗心大意導演,所能望其項背的。
前半部乾隆微服出宮,有一個遠景映出清官神武門筒子河“轉角
樓”鏡頭,雖然是個假景,好像無關宏旨,是個贅筆,其實這才是李翰祥
高人一等的地方。有這個鏡頭,才顯示乾隆是從這個黃圈圈兒出來
的,否則突然在三姑娘臥床後顯身,就令人莫名其妙了。
傳膳一場戲,是李翰祥故意賣弄之處,不料弄巧成拙,成了全劇敗
筆。按當年清官一聲傳膳,御膳房早就把所有菜式全部割烹就緒了,
一一盛在不怕燒的砂煲銅罐裡,排列在極厚的熱鐵板上,上面再覆蓋
一張同樣鐵板,上下都用炭火烤著,由御膳房雜役抬到遵義門的門道,
再由當值的小太監抬進內官,撤去鐵板,把煲罐菜餚倒在細瓷的器上
裡排在餐桌上。皇帝用膳寶座是設在長桌的一端,並不像電影裡,皇
帝居中而坐。這幕傳膳本是可有可無的,李導演為表示手法氣魄,所
以不惜工本安排這場戲。電影雖不必引經據典,如今去古未遠,一切
有古籍圖片可查,所以也不能太離大譜兒。如果隆冬傳膳,從御膳房
捧到御前餐桌上,已經冰餚凍饌,還能供上享用嗎?
乾隆在三姑娘面前誇耀御膳房組織如何龐大,由幾位大臣經管,
其實御膳房是屬於內務府管轄,有司官總董其事,倒是監廚由太監的
都總管派有總管、首領,逐級監廚,防範非常周密而已。
戲裡的乾隆皇把“蘇拉”說成小太監,清官“蘇拉”都是一些正常
人,在清官外庭擔住雜差,等於大宅門三小子,因為沒有淨身,為了防
閒,足跡是不準踏進遵義門一步的。
李翰祥導演清官戲,一向是力求翔實認真,就拿髮型來說吧,戲裡
男人一律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