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有利則就有弊,有的時候看似提供便利的一個選擇,可能會埋下一個更為深遠且麻煩的隱患。
這些鎮人沒有太高明的政治手段,遇到糾紛矛盾有時候也欠缺一個迂迴解決、求同存異的技巧,不服就幹對他們而言算是一個比較常態的方法。
如果獨孤信或者說其他強力的政治人物給他們在這一輪局勢變化的風潮中提供一個避風港,那麼在可見的未來之內可能還會爆發更加猛烈的內耗,逼得李泰搞一個二宮之爭也未可知。
變革必然會帶來不適,有時候甚至還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在這個過程中必然就會有的升起,有的墜落。李泰的優勢在於,如今的他享有著絕對的主動權,能夠決定包容什麼、摒棄什麼。對於這些外任州郡長官們的觀望,他也並沒有過分在意並急切的去做迎合改變。
當然也並不是完全的不重視,一些重要的地區,諸如隴右、河東等地,就是必須要儘快穩定下來的地區。
隴右方面之前宇文泰設定有隴右行臺,但隨著宇文毓率部入關留守並遭加害,隴右行臺也已經形同虛設了。如今在隴右主持軍政事務的有原隴右行臺長史豆盧寧、河州刺史辛威以及涼州刺史史寧等。
豆盧寧與李弼交情莫逆,李泰在入朝前便請李弼修書一封,抵達長安後便又安排其弟豆盧永恩攜此書信前往秦州去召豆盧寧入朝。
隴右對關中的安危和發展意義重大,李泰是絕不容許在隴右有什麼不可控的人事隱患存在。所以如果豆盧寧也要據守秦州而不入朝的話,他也不排除率軍奔赴隴右解決此事。當然這樣的可能非常小,豆盧寧據守秦州的動機和人事基礎都不算大。
涼州的史寧本是獨孤信舊部,近年來坐鎮涼州對邊事的經營也是卓有成效,李泰對於其人也比較放心,暫時是沒有要作更換的需求。因此他便親筆去信交代史寧安心留守涼州,國內諸事統統不必操心。
河東方面情況要更加複雜一些,因為地當與北齊對峙的最前線,而且河東大族多掌鹽鐵之力,論及實際的勢力和對西魏邊防的意義之大,還要超過了關中當地的豪強。
李泰同河東大族關係還算不差,下屬府員柳敏、裴鴻等皆是河東當地時流代表,而且駐守河東玉璧城的韋孝寬還與他在政治和對外態度上都能保持很深的默契。
但是單憑這些人事,也不足以對河東整體進行一個有效的管控和制約。尤其上升到對政權主體的認同感,更是需要佐以其他的方法手段。
當李泰跟崔謙聊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崔謙提出的一個建議讓李泰眼前一亮:“當下情勢,近期之內大王怕是無暇親赴河東巡察軍政事宜。況且河東自有風物秩序,如今政令有改,若迫之急則怨,若縱之緩則傲,不如暫且一依故法,但卻以名號示以寵眷。
大王舊封太原,雖然褒揚初功,但終究不是治下領土,舊者取義威赫,如今歸朝執政,終究不是霸者美封。若以河東之土劃作新封之國,可謂大善!”
李泰聽完這個建議後便點點頭,他本來也有在自己爵位上做點操作的想法。不只是自己,包括宇文泰和其他元魏宗室們的王爵,他都打算一併革除。
之前受封為王確實威風顯赫,可是現在他都已經成為了實際的霸府老大,暫且不說宇文泰,就元家這些宗室們,什麼檔次、有何功績,跟我一起稱王?
而且之前宇文泰為了取代西魏,這個政治試探已經走的很向前了,可是如今李泰接手這個攤子,最起碼短年之內他是沒有代魏自立的想法。所以之前宇文泰的一些人事推進對他而言就有些激進了,需要按照實際情況向後收一收。
可是如果一些政治上的安排向後退步的話,又會不會給時流以暗示,尤其是那些元魏宗室們會不會覺得他們大魏國運又行了,從而想三想四、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