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慎便極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這當中緣由不消細說,當下最重要自然還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儘快將這一訊息傳遞回去,讓郎主他們也高興一把。所以在入城不久,賀若敦便遣員歸告。
這一夜敵人雖然沒有再發起進攻,但賀若敦他們也未敢怠慢,將士分批值守橋南,以防備敵軍發起夜襲。
黎明時分江霧瀰漫,再加上夜色還未完全退去,視野更受限制,每一次河中浪花的起伏都讓人憂慮不已,擔心這浪聲之下還隱藏著別的非凡聲響,饒是膽大妄為的賀若敦與高樂,這會兒也都握緊了兵器,各自守住河橋一邊。
“這、這是什麼聲音?是船槳拍水、還是馬蹄聲?”
一股奇怪又極富韻律的聲浪從大霧中傳遞出來,初時聽到的幾人還只道是錯覺,但隨著聽到的人越來越多,隊伍中便漸漸響起了嗡嗡議論聲。
這種面對未知的驚懼是最可怕的,哪怕是許多百戰精銳的老卒,若長期處於這種驚懼情境中,都極有可能精神崩潰繼而發生營嘯等惡性事件。
“要不要放火燒橋?如此即便敵軍攻來,都可以暫緩攻勢……”
高樂感受到群情越來越緊張,便湊近到賀若敦身邊小聲說道。
賀若敦這會兒也是非常緊張,聽到高樂所言便面露糾結掙扎之色,又過了一會兒才搖頭道:“不可,眼下若就燒橋,賊便知我鬥志已消,攻勢只會更加迅勐!唉,情況已經至此,只能盼望郎主儘快到來。”
他這裡話音剛落,濃霧中衝出數騎,為首者便是張石奴。彼此看見對方,各都流露喜色,張石奴旋即便開口道:“郎主還有半個時辰便會抵達,著令你等守住城池勿失!”
白茫茫的霧氣撲面打來,李泰衣袍內外都凝掛著一層水汽重露,這溼氣幾乎要浸入骨子裡,讓人覺得潮熱難耐。
但他卻無暇抬手擦拭滿臉的露水,一路上只是打馬狂奔,心裡則已經不知道將賀若敦和高樂這兩傢伙罵了多少遍。
若非這兩個混蛋貪功忘命,他這會兒應該在金谷倉城愉快的睡上一覺,而不是整夜的疾馳狂奔,穿越小半個河洛平原來增援解救他們。
攻下河陽城誠然可喜,但攻下和攻下的定義卻是不同。李泰只覺得過了今次,一定要加強一下隊伍思想建設,讓大家都腳踏實地的、不要總想著搞大事件,行事越來越浮誇,今天攻下了河陽,明天是不是要衝進鄴城?
他也不知是倒黴還是幸運,攤上這麼一群讓人糟心的下屬,手中兵力只有區區幾千之眾,能夠拿下洛西的漢關城都已經算是走了狗屎運的超水平發揮,河陽那是他能想的?
就拿眼下來說,單單只是一次奔援就已經有點要人老命了,而他從關西帶出來的兵力也已經被分散拉伸到了極限,留守漢關城的田弘等人已經完全不能跟他進行什麼配合互動了。
雖然心情很不爽,甚至不知接下來該要怎麼收場,但他還是來了。實在是因為河陽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不止他老大宇文泰想的抓耳撓腮,他也饞的不得了啊。這麼大一塊肥肉,哪怕是不能一口吞下,舔上一口也是滿嘴油花!
隨著東方天際破曉,河面上的水霧也在快速的退散,時下的黃河還未如後世那麼渾濁,因為盛夏水漲而更顯遼闊。但此時在河面上,正有百十艘飛舟從背面踏波穿浪的向南岸航行而來。
見到這一幕,李泰先是鬆一口氣,這表示河陽南城仍然在守,起碼沒有讓自己白跑一趟。
正在舟船上渡河的甲卒們也發現了他們這一隊正在岸上向東疾馳的隊伍,於是那船槳掄的便更加起勁,應該是要搶著靠岸列陣迎敵。
但該說不說,人有什麼短板還是要直視。這些以六鎮鎮民為主體的晉陽兵們,他們骨子裡就沒有水戰的基因,之前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