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是天生的領袖人物。遇到這樣的人尚且不願依附,那真的是天之所棄、誰能興之?
且不說李泰內心裡自我心理建設,當他與王僧愔交談完畢,正待將其人禮送出堂的時候,城外軍營中的王僧辯之子王頒正從外面疾行而入,滿臉汗水的來到堂前。
王頒先向其叔父見禮問候,然後又行至李泰面前作拜道:“家父正遭巨寇頑賊襲擾,末將聞訊、心急如焚,身雖不才、孝性難泯,懇請大將軍能允末將前往……”
他話還沒有講完,旁邊王僧愔已經頓足喝道:“阿郎你住口!不要衝動,行前你父便有囑我告你,李大將軍肯收留你在帳前乃是家門一大幸事,你安心留此獻力,不必以家事為計。況今所遭憂困,也非你少徒能解,即便前往無濟於事!”
王頒聽到叔父這一番話後,卻也並不回答,只是深拜於李泰面前。
李泰見狀後,索性便抬手示意給他們叔侄安排一間堂室去交流,自己則又返回直堂召來府員詢問庫中盈餘、商討給王僧辯多少物資援助比較合適。
時間過去小半個時辰,堂外王頒又在求見,李泰著員將之引入進來,觀其眉宇之間仍是一片堅決之色,於是便說道:“你仍要南去投奔你父?”
“末將有負大將軍垂青栽培,待到父危解除、能有生歸之期,末將一定肝腦塗地、以報恩主!”
王頒又深拜在地,沉聲說道。
李泰聞言後不免暗歎一聲,這個王頒倒也稱得上是將門虎子,但還沒有優秀到讓他難以捨棄的程度,之所以將之留於門下,也是希望能夠比較穩妥的幫王僧辯留個後。
但是如今這王頒急欲求去,李泰也沒有必要枉做壞人、留之不遣,略作沉吟後他便又說道:“人倫天性所催,談不上辜負了誰。你能如此純孝,倒也印證了我眼光尚可。
如今府下正自休養,倒也沒有什麼兵事操勞,你既然求去,那我且祝你此行順利。希望你歸見你父之後,你父能不怨我荒廢其子,也希望你能施展此間所學,破敵揚威!”
“多謝大將軍嘉勉,多謝大將軍……”
王頒聽到這話後,便又連忙叩首作拜,語調也變得有些哽咽起來。
“總是賓主一場,倒是不好讓你孤身離去。這樣罷,借你一千精騎同往,待到這場戰事結束之後再遣之歸府。至於你是歸是留,且憑心思自決吧。”
李泰想了想之後,便又做出了這樣的安排。
他雖然眼下並不想加大淮南方面的人事投入,但也並不介意加強一下自己的影響力。而且北齊與南梁軍隊在江北一線的交戰也是有著不小的借鑑意義,派出一支人馬前往觀摩並積累經驗也是不錯的選擇。
像是合肥東關、姑孰橫江、採石渡口以及張公洲這樣的江防要地,如若能夠實地考察一番,那麼在未來制定作戰計劃的時候,也能更加的有的放矢。
王頒聽到李大將軍這一安排,自是越發的感激涕零,見其連連叩首道謝的模樣,反倒讓心懷鬼胎的李泰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不過一想到這些心思大概是不會在與王僧辯對抗時發揮效果,他便也釋然了,興許這一安排未來還能更順利的幫王僧辯報仇,也算是一飲一啄、皆有定數了。
“眼下樑國看似內亂悉定,但人心之離亂仍然深重難除。你父湘東舊屬、江陵虎臣,又身擁定亂之功,名蓋當時也是理所當然。然則陳霸先也是威震嶺南,鮮受幕府繩令,久為諸軍之主,其群下亦非謙謙君子,恐怕不會久屈人下。若欲長久相安,此情不可不察。”
李泰想了想之後又說道:“這是我對梁國人事一點淺見,臨別之際授你以作謀身的參考。倒也不是要借你之口離間梁國人事,你姑且一聽,倒也不必宣揚吵鬧。”
“末將一定謹記於懷,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