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鵬親如父子,但除了生活上的細微關照,卻不肯讓於鵬接觸他工作上哪怕一點點的事情。故多少年來於鵬始終不知道叔叔到底在研究些什麼,寫些什麼,叔叔家裡那些奇怪的圖形文字和器皿都是什麼用途。

如今,叔叔留下的紙條又成了一個謎。

下角村,這個地名熟悉,這是他們於家的原籍,祖上多少代人都安葬在這裡,而相簿壘,是他奶奶的孃家所在,距離下角村三十多里,在更深的山中。叔叔怎麼會突然研究起老家?而老家的什麼能把他刺激成這個樣子呢?於鵬又點上一支菸,陷入更深的雲霧中。

於鵬學業順利,畢業經商沒幾年,年紀輕輕就竄到了部門經理的重要位置上,不能不說明他的能力和水平。在瞬息萬變的商海中,他對自身業務遊刃有餘,也不以鄰為壑,時常鑽研其他部門的業務知識。公司的潘總對他很器重,大家傳聞不久於鵬還要升遷。突聞於鵬叔叔噩耗,潘總二話沒說,直接讓於鵬領兩萬塊錢喪葬費,並拍著胸脯說他的加長林肯隨時待命,只要出殯用得上。

於鵬苦笑著謝絕了,他需要的不是金錢和排場,他只要叔叔,那個多年來慈如母,恩如父,諄諄如師的叔叔,默默無聞卻又無微不至的叔叔。於是,他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來安排叔叔後事。

叔叔於佔彪是個學者,一輩子不曾發達也不曾享樂,不能說家徒四壁,起碼也是清水人家,除了滿架子的古籍書簡和一櫃子古物,家裡的電器傢俱還都是早先的樣式,老破不堪。於鵬多次表示要送錢送物,叔叔全都謝之門外,堅決不受。現在,什麼都不用送了。

於鵬想起了暴亡的父母,嬸嬸、表妹、爺爺,失蹤的奶奶,有的面孔清晰,有的面孔模糊不堪,畢竟,好多年了……難道叔叔的死和他們依舊有什麼神秘的關聯?

史志辦的人次日將於佔彪的舊物收拾利索,電話通知於鵬過去看看,是否有必要拉走。於鵬匆匆趕到史志辦,一堆又一堆的書稿、信件、活頁夾和零星紙頭,還有更多的書,將叔叔的辦公室鋪滿。王主任抱歉道:“佔彪生前工作太辛苦,你看這……哎,好同志啊。我們用了四五個人才收拾利索,為了不誤他出殯,你再瞅瞅,有啥要留的,有啥要煉的?咱史志辦雖說是個窮衙門,車還是出得起的。”

於鵬沒客氣,將打成捆的文稿重新抖落開來,他要尋找一些線索,到底是什麼,自己也不清楚。他還帶來一個人,刑警隊的朋友馬寬,一身筆挺的警服振了王主任一下,於鵬善意笑笑:“這我朋友,幫忙參謀的,不是辦案。”王主任尷尬地擠出些笑容,沒多久就尋個理由走開去,只剩下史志辦的一個小跑腿幫忙收拾。於鵬恍惚認識他,這人叫張文全,不過文不如名,史志學問實在一般,在史志辦跑腿辦事卻是手拿把掐,號稱第二辦公室主任,王主任派他收拾故人遺物,再合適不過了。

整整一上午他們三個都陷入無邊的紙海中,馬寬憑著職業敏感,蒐羅出死者近日接觸過的一系列文件,還有若干年來較重要的筆記,還有很多不知名的古器物,滿滿裝了一大包。王主任午飯邀請他們下館子,於鵬謝絕了,他不喜歡這個滿嘴官腔毫無學術價值的人物,也許他善待叔叔,可能叔叔的健康也不會磨損得這麼快。馬寬臨走還直直盯了他一眼,王主任立刻似乎被馬蜂咬了臉,抬手去擦,張文全也不閒著,撓起後腦勺來。

於鵬要請馬寬海鮮,馬寬不幹,非要拼酒,二人於是在史志辦附近隨便找了個小館子。沙鍋燉菜,火炕,打扮像翠花一樣的服務員,一些影像基本要素慢慢在於鵬眼前搖晃起來,桌上的酒瓶在不斷增加,增加……突然,他看到牆角站著個白色衣服的女人,一動不動,面目不清,於鵬一激靈,舉起的酒杯嘩地一抖,在馬寬的警服上潑了不少。

馬寬大笑起來,說你喝不動犯不著用酒潑我吧,於鵬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