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彈給我的!聽清沒有,他為我而彈奏的!昨日重現,他希望昨日重現!
我忽然有種想衝上臺擁抱他的慾望,但我剋制住了,只是不停地流淚,到演出結束全場起立鼓掌時我幾乎是掩面而泣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演出大廳的,也不知道怎麼回的家,好象是祁樹禮要送我,被我拒絕了,米蘭看著我神經質地哭泣竟一臉冷漠,放在平常她一定會給我遞紙巾安慰我的,我知道她今晚極不舒服,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的心結絕不是今晚才有,可我無暇顧及她,我的整個情緒還沉浸在那首曲子裡,倒是祁樹禮體貼地給我遞手帕,他說了些什麼我全沒了印象,最後我好象是一個人叫了輛車回的家。
我心裡很亂,亂極了,整夜的不能入睡。
一閉上眼,他的面孔便清晰地呈現出來,無邊無際的深深的眷戀和愛,此刻充滿我心中所有的縫隙,每個細胞都表達著對他的渴望,我象渴望陽光一樣的渴望著他……但我不能去打攪他,演出這麼辛苦,他需要休息。我只給他發了個簡訊,祝賀他演出成功,我只字未提對他的思念,但戀人間是有心靈感應的,他很快回了簡訊,只有一句話:你心似我心。
我馬上回了過去:“謝謝你為我彈奏的曲子,我也將送你一件禮物!”
“什麼禮物?”他回道。
“一定讓你驚喜的禮物!”
“我現在就要!”他比我還迫不及待。
“明天吧,明天你就會收到這份禮物!”
我就是這麼告訴他的,儘管他一再追問是什麼禮物,還打電話過來問,但我想把這驚喜留到明天,只一天而已,這“禮物”是跑不掉的,因為這禮物就在我肚子裡,是我們共同締造的呀!
『44』第八章 原來他一直與死神相伴(四)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下午,我忙完手頭的工作就興沖沖地去碧潭花園找他,去之前我瞭解了他的動向,他們今天舉行了一個盛大的慶功宴,聽工作室的人說他在酒宴上喝高了,現在正在家休息。
然而我忽略了,不知道對方的底牌,也不能預料未來,是不能冒然判斷下注的,我不是賭徒,生平第一次去賭,懷著滿心的期待去賭,賭注就是我和他未來的幸福,可是我輸了,輸得精光!
房門緊閉。我沒按門鈴,因為我有鑰匙。進去後發現房間內很安靜,但直覺告訴我裡面有人,我向臥室走去,一步步,很輕,怕吵醒他。我推開門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下的,我開玩笑地想,裡面該不會有女人吧,但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想法剛閃過門就開了,我就傻了,整個的傻了——耿墨池!我深愛的男人,我一生的賭注,竟和一個短髮的女人相擁躺在一起,那女人燒成灰我都認得,是他的助手小林,兩人都蓋著厚厚的被子,頭挨著頭,睡得很沉……如果不是靠著門框,我想我會倒,此情此景,我還能說什麼,可惡的男人,讓我死吧,死在你們面前!!我淚流滿面,叫不出喊不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房間內退出來的,整個人都麻木了,就象當年祁樹傑橫屍太平間時的感覺一樣,被人擰斷了脖子般失去了悲傷的力氣。
我孤魂野鬼似的在樓下轉來轉去,弄得保安都對我起了警惕,我沒理會,繼續轉,轉累了就坐在花園的長椅上哀傷欲絕地瞪著天空,一動不動,我在思考一個問題,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上天要如此懲罰我?太可怕了,這一切太可怕了,我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白考兒該怎麼辦?
我精神恍惚地來到街頭,還在想同樣的問題,我毫無目的地上了一臺巴士,靠窗坐下後還在想這個問題。我在鋼筋水泥的叢林中穿梭,沒有想出問題的答案,卻想出了下一步該怎麼做。我在東塘下了車,又打車來到湘雅醫院,面無表情地上了手術檯,醫生也是面無表情地問我,想好沒有,現在反悔還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