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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第一次看到二癢那麼無力地把她驕傲的頭低下,第一次感到二癢那麼可憐,第一次實實在在地感到面前的二癢是我的妹妹。我們體內流淌的同源的血液,在這一時刻剎那間溝通了。我緊走兩步,上前拉住二癢的手,這是我十多年來第一次拉二癢的手。二癢的手木木的,好像沒有什麼溫度。在那一時刻,不知道是我的手在抖,還是二癢的手在抖。

我不知道第一句話該說什麼。我毫無準備地叫了一聲,二癢。

二癢還是毫無面情,任我拉她的手。

我說,二癢,走吧,咱回家。

二癢被我拉著走,省立大學保衛處的領導要我們坐他們的車子,我不同意。我說,我先帶我妹妹找個地方洗一洗,換換衣服。保衛處的領導也不勉強,通知我們明天上午到學校辦自動退學手續。

其實,最初,學校對二癢作出的初步的處罰決定是開除,後來,從挽救一個青年的角度,學生會和系裡爭取,才改成自動退學。事實上,自動退學和開除,從處罰上看兩者有一定的輕重區別,但是對二癢來說,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回家。

我想二癢大概也能意識到這個後果。這樣的後果,對二癢來說無疑是殘酷的,但是她必須接受。二十一歲的二癢心裡能承受嗎?

我和二癢打了一輛計程車,到章晨找的旅館去。一路上,二癢不說話。她的麻木,讓我不得不緊緊抓住她的手。我想找些輕鬆的話題,調整一下二癢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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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二癢,我國慶節結婚了。

二癢不吭聲。

我說,二癢,他是我在衛校時候的老師,章晨,你知道吧?

二癢還是不吭聲。

我說,我們結婚辦了十桌酒席,在南洋大酒店,南洋大酒店你知道吧,酒菜貴得很。貴是貴了,但檔次高,現在講究檔次。還有,陳紅梅也去了,就是過去經常去咱家的那個陳紅梅,我們婦產科的同事,小癟嘴。

二癢還是不吭聲。

我說,咱爸本來要來的,他門診忙,來不了,正好我跟章晨到省城來結婚旅行,正好……

二癢終於開口了。二癢說,章晨人好嗎?

我說,還不錯。你沒見過,馬上就能見著,你幫我參謀參謀。

二癢嘴角動了動,那是一個沒有發揮出來的笑。因為沒有笑出來,所以無法判斷二癢是想笑什麼。不過,現在想讓二癢有一個明確的笑也太勉為其難了。

到了旅館,章晨一見二癢,就笑容滿面地叫了一聲,二癢。

二癢終於露出一個明確的笑容,輕輕地說,你好。

我在旁邊想把氣氛搞活躍一點,說,二癢,現在要叫姐夫了,第一次見面,別讓人家傷了自尊心。

二癢看看我,又看看章晨,叫道,姐夫。

章晨說,二癢,我們還在電話裡見過面,對不對?

二癢沒說話。

章晨笑得呵呵地很得意。第一次見面,在小姨子面前如此表現,真是沒有出息,我真不知道章晨的性格里還有這一面。

我說,章晨,你下去給二癢買條毛巾牙刷什麼的。

章晨應著就下去了。我把結婚時買的幾套新衣服拿出來讓二癢去洗澡,二癢挑了一套米色的羊毛裙子。二癢果然有眼光,這是章晨給我買的最貴的一套,我只試穿過一回。然後我又給二癢拿了一套粉紅的內衣和一條白色的平腳內褲。

二癢在衛生間裡洗澡,我一下子倒在床上。聽到衛生間裡嘩嘩的水聲,我想象到二癢的身體,又想到了那個叫李浩哲的男人。我心裡突然地沉重起來。為了二癢而沉重起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沒有不透風的牆。二癢被學校開除這件事情,我們家甚至我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