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靠直覺,而是在草叢樹葉上發現了某種毒藥的痕跡。那是動物中了毒,掙扎著逃竄所遺留下來的痕跡。
換句話說,不是誰對植物下毒,而是為了毒殺動物。
兩人的衣飾上,都灑有藥粉,並不怕沾染平常的毒。饒是如此,聶印的心情仍是無比沉重:“寒渡,要小心,有人在獵殺動物。”他一直對小生靈,比對人更有感情。
“嗯。”不用他提醒,邱寒渡早就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
再往深處走,密林更茂密,青翠蔥籠,山林寂靜。
邱寒渡仰頭看參天大樹,金燦燦的陽光穿透枝葉,星星點點漫灑在密林中。
此時尚早,離黃昏還有一段時間,足夠採藥了。
地上,青青的綠草,繁盛蔥鬱。踩上去,鬆鬆軟軟。
一陣吱吱聲,竟然不知從哪裡突然竄出來一隻松鼠,竟然就那麼抱著聶印的腿不讓走。
邱寒渡扭頭看了一眼那好笑的場面,便扭頭繼續往前走。
“寒渡!不能走!”聶印一聲慘烈的嘶吼劃破山林的寂靜。
晚了!
剎那之間,邱寒渡腳底踩空,“啊”一聲長長的尖叫,急速直落。
“寒渡!”陷井上方傳來聶印驚恐的呼叫。那隻松鼠跳出來抱他的腿,並不是為了嘻鬧,而是阻止他掉進陷井。待他知道松鼠的意圖時,便第一時間出言阻止邱寒渡,可惜還是晚了。
陷井很深,足有六七米。急速墜落的失重感反倒讓邱寒渡瞬間冷靜下來。就在落到底部的最後一刻,她竟然奇蹟般地雙手撐住沿邊兒,沒有讓腳踩實。
縱是如此,卻還是難抵鑽心的疼痛。
低頭一看,腳底竟然佈滿削得尖利的竹子,竹尖穿透現代軍靴,刺入她腳掌心。
如果不是她長年對危險的天然機警,若是任由身體滾落,此時恐怕是利竹穿心,得再死一次了。
她此時兩手死死摳住沿壁,一隻腿也蹬著沿壁,另一隻腿便踩在尖利的竹子上。
大滴大滴的的汗,滾落下來。
“寒渡!惹禍精!再不回應我下來啦!”聶印三兩下扯開蓋在陷井上的軟枝和草皮,露出大大的井口。他伸頭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深暗的陷井,尖利的竹子,彷彿寒芒一般刺進聶印的心。
“聶印!我再說一次,出了危險各顧各,你快走!你快原途返回!”邱寒渡焦急沙啞的聲音,一陣一陣悶悶地傳上地面。汗打溼了她的後背,她不知道還可以支援多久。
要不是她穿的軍靴,早就被竹尖刺穿腳背。
“廢話!”聶印一聲冷然的回應:“支援住,我想辦法救你!““聶印!快原路返回,還有埋伏!還有埋伏!“邱寒渡此時氣爆了,心莫名疼得厲害,比腳上的傷還痛百倍千倍。她此時竟無比希望聶印能有一半安遠喬自私自利的特質,立刻有多遠跑多遠。
幾可預見,這只是其中一處陷井。有人要置他們於死地,知他們近日要到北靈山上採藥,然後佈下天羅地網。
聶印一急之下,的確是想過要下去。被惹禍精一吼,他倒是清醒了。再下去一個人,只能等死,無濟於事。他得想辦法把惹禍精弄上來。
可是沒有時間了。
長年在野外風餐露宿的經歷,讓他本已提高警惕的心,更加謹慎。他的耳朵,除了聽到風吹過山林的聲音,還聽到綿密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有很多人來了!
不止一個方向,是四面八方。
“聶印!快走!”邱寒渡幾乎絕望地喊出聲:“不要管我!我根本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最後那句話,被風聲模糊了。眼淚流下來,她也一樣靈敏的聽覺,聽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綿密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