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了。
兩人一道去了餐桌邊上,她親自替他盛了一碗粥,她知道他總是愛中式餐飲的,於是在家裡也總是變著法子來為他準備。
他看了一眼碗裡的粥,輕嘆著拉過她,“你是幾點就起來熬著的了,說過你多少次,這些事情有下人會做,便是吃西餐我也己經習慣。”
她輕笑著拿起碗送到他手中,“我樂意不行嗎,快趕熱吃了。”
他於是送著她的意將那一碗粥喝下,卻見她只是溫柔看著自己,但並不與他一道用餐,於是便喚人也給她拿一套碗筷。
亦笙忙笑道:“我早上吃過了的,你就別管我了。”
他卻知她吃東西向來不多,於是道:“再陪我吃一點兒。”
她不願拂他的意,於是便也就著下人感來的粥隨意的喝上幾口,卻忍不住笑著抱怨,“都怨你每次總叫我多吃,你看看,我都長胖多少了?”
他聞言只是一笑,““你現在這樣剛剛好。”
她嗔了他一眼,繼續輕笑道:“也怨你每次總這麼說,害我吃起來就沒有節制,你又把我照顧得這樣好,一點兒煩惱都沒有,想要瘦下來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見她己經喝完小半碗粥,眼底卻有淡淡的青色,於是微笑起身伸手給她,“那我帶你找煩惱去。”
亦笙訝然而笑,卻仍是任由他牽了自己的手一路上樓,回到了主臥室當中。
“你說的煩惱就在這裡嗎?”她笑。
他將她帶到床邊坐下,“對,但要你去睡夢裡面找。”
她笑了起來,“明明是我要你補覺的,怎麼現在倒反過來了。”
“因為我剛才聽到兒子在抗議了。”他笑了下,又道,“你先睡,我整理完一些資料就過來陪你們。”
亦笙自己確然也是有些倦了,於是便順從的任丈夫替自己蓋好被子,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便是在夢中,她的唇邊也像舊帶著一抹柔然的笑意,又哪裡尋得到分毫煩惱?
而那時的她,也並沒有想到,或者說,是在刻意自欺的忽略——真正的煩惱,即將在不遠的將來,如排山倒海一般,呼嘯而來。
第六十四回
簿聿錚負手立於窗前,窗外,是一片寧靜的夜色,墨色的天幕之上,綴滿繁星,月華亦溫柔如水,四處都彌散著安寧祥和的意昧,轉過身,扯開門,相距不遠的房間裡,他的妻子和他們未出世的孩子都會在那裡等待著他,只要轉過身,便可以求得歲月的靜好,現世的安穩,長長久久。只要轉尋。
可是,他的視線,卻一直沒有辦法從天的盡頭移開,千山萬水之外,遙遠的東方。
那裡,不會有這樣平靜的夜晚,那裡,己是滿目瘡咦災難重重,可是,那裡,卻是與他血脈相連得最深的地方,是他與她,與千千萬萬個神州赤子共同的家與國。
如何能轉得過身,任她陷於水深火熱當中掙扎而不顧?如何能做得到,偷安於世,不聞不問?
身後的書桌上,堆放著的電報己是厚厚一摞,一字一泣血,沉沉烙進他的心底,一刻不忘。
“日以士兵失蹤為由,要求入宛平搜查,道扯後即向宛平城和盧溝橋發動進攻……”
“平津危急!華北危急!中華民族危急!我黨號召全中國同胞,政府與軍隊,團結起來,築成民族統一戰線的堅固長城,抵抗日寇的侵掠,此通電,折轉將軍知悉……”
“委員長己於廬山發表宣告,表示戰端一開,那就是他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
“一寸山河一寸血,上海己失……”
而最上面的一份,是剛剛才收到的,每一個宇都擾如一把尖刀,狠狠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