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她便低著頭開了房門往外間走去。
那外間早就候著好幾個老媽子和小丫頭了,見她出來,俱是滿面含笑,“少夫人起了。”
一面說著,一面忙忙的替她張羅梳洗。
不一會薄聿錚也出來了,一身合題的黑色西服,襯得他身姿挺拔,又有著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二人洗漱完畢,便見昨夜送點心給薄聿錚的那個帥府丫頭端了兩個粉彩描金的托盤進來,每個盤上都放了個白釉瓷杯,她將托盤放到兩人面前,笑道:““大少爺少夫人趁熱喝了吧。”
亦笙接過,一股子參味和著熱氣便冒騰了起來,她明白慣常在新婚次晨,一般的大戶人家都是會送一杯人參湯來給新人補身子的。
便也不好說什麼,只默默的將那參湯喝過兩口便重又放回到托盤裡。
又有人來布早餐的,有粥和中式麵點,也有餅乾煎蛋一類的西式早餐,由著他們去挑,那來人笑道:“夫人交代了,就讓大少爺和少夫人在屋內用早餐,不必急著下去。”
話雖如此,亦笙卻如何坐得住,隨便吃了點兒什麼便去看薄聿錚,“你吃好沒,咱們下去吧。”
他見她吃得這樣少,本想讓她再多吃點,卻見她眉目之間的那一抹焦灼,料著她坐不住,於是笑道:“走吧。”
到了樓下客廳,只有馮夫人一個人在沙發上看報,見了他們下來滿面含笑,放下了手中的報紙。
兩人叫了一聲“媽”,便到她身側的沙發邊上坐下了,亦笙又問:“爸爸呢?”
“在花園裡練太極呢,”馮夫人笑答,又道,“怎麼起得這樣早,昨天那麼累,也不多睡一會兒。”
亦笙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已經很晚了。”
馮夫人笑,“晚什麼,我和你爸爸是上了年紀睡不了,維鱗和景芸他們向來都是起得晚的,這不,還在睡著呢,你們也該多休息一陣子才是。”
亦笙還未開口,薄聿錚便是一笑,“她今天早上定了五點的鬧鈴,還好被我按了,說是要起來做早餐呢。”
馮夫人聞言又是感動又是歡喜,只覺得這個兒媳婦極是乖巧懂事,更難得的是,這麼一位時髦的小姐,竟然願意下廚房,當下疼愛的握了握她的手,“傻孩子,有這功夫你多睡一會兒,聿錚娶你進咱們家可不是讓你做這些的。”
亦笙微笑道:“我平日裡也是懶得動,本想著今日勤奮一下讓爸爸媽媽嚐嚐我的手藝的,結果還沒做成。”
馮夫人笑:“你都到咱們家了,還怕沒機會嗎,不過偶爾一兩次就好了,我可不捨得累了你。”
又起身道,“你們坐一會兒,我去看看你爸爸練完沒有。”
那馮夫人說著便往後花園走去,亦笙站著送了幾步,便又折轉身回來,見薄聿錚正在看報,便叫他,“紹……”
剛發了一個音節,卻忽地想起父親之前說過的話,連忙將那個“之”字嚥了回去,又改口喚了一聲“仲霆”,卻到底因為第一次喚這個名字,自己都感覺怪怪的,連下面的話都沒接下去。
他也察覺到她的不喜歡,放下報紙笑了一笑,“你怎麼叫習慣就怎麼叫好了。”
她笑了起來,“那怎麼行,要是讓媽聽到我給你混起名字……雖然是你自己混起的,可總歸要說我的。”
他也笑,眼底柔和卻也微微黯淡,“不會,紹之也是我的字。”
她怔了下,在他身邊坐下,“我只知道你的字是“仲霆”的。
他點頭,“我到帥府以後,為著懷念我生父母,父帥沒有給我改名,依舊讓我姓薄,可是卻新給我取了字,父帥之前有過一個早夭的兒子字“伯淵”,因此便給我取字“仲霆”,並將維鱗的字由“仲豪”改為“叔豪”,以示我從此便是馮家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