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著。每一瓣的逐漸舒展,都似乎能分外強烈地撥動人心,只盼著能看到更多,看到更多……
那曇花不緊不慢地,矜雅自恃地開著,似乎在完成一場只股讓自己欣賞的舞蹈,不需要被任何人看見,只需要完完全全的孤芳自賞,可它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姿態,都太讓人牽掛,以至於有多少人,日日夜夜地對著它們企盼,只盼著曇花一現,只盼著一瞬的美麗與永恆。可也許就是這樣的企盼,才允許它們這般驕傲,驕傲到自負。那麼,也許等到沒人想看這曇花的時候,它們會拼命地怒放吧。
曇花的花瓣是很修長的,至少要比大多數花種要大上許多,可偏又有自己的那份顫顫的嬌柔,一疊一疊地,整整齊齊地綻放開來,像是一抹雪色的俏麗美豔的芳魂,總在心底上鬼影一般高懸著,摸也抹不去。終於在那一舞繁華開盡的時候,那曇花才真正地吐露了杏黃的嫩蕊,真正脫去了醜陋的肉紅色外衣,脫去了身後一切沉重的累贅。
微仰著頭顱,不可侵犯地,遙不可及地,自視甚高地開著。
空氣中的花香已經濃郁了起來,聞上一口都似乎要在那樣溫柔的夢裡沉沉地睡去。
白錦一時被這樣的花看迷了眼,因為她實在想不通,這世上還有什麼,會比這曇花還要矯情,會比這曇花還要讓人生厭卻又無法捨棄。
玄綦的藍眸盯著這曇花看了許久,才終於輕聲開口道:“我不喜歡,這花的品性太過造作。”
白錦只是抬起頭看著他笑道:“現在可後悔了吧,只怕你這些暖玉和暖玉髓,全然都浪費了。”可只等她抬起頭來幾乎要碰到玄綦的下巴的時候,這才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何時,已經靠得這般近。
“倒也是長了個教訓。”微微嘆了一口氣,玄綦也頗有些悵然。沒料到種了十年的東西,竟讓他失望了。
白錦回頭看看那曇花,其實,真的很美。
“白錦,獻祭之事,你就當做從來都不知道,我會安排,把你送走。”玄綦的注意力早便沒有再放在這曇花上,恐怕這一輩子也不會了,口氣只一瞬就又正經了起來,所講的話,並沒有給白錦留下什麼餘地。
“你說什麼?”白錦先是一驚,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問道:“我不走,我走了你怎麼辦?”
“你來之前我怎麼辦你走之後便照舊,此事,不該將你捲進來的。”玄綦轉過臉躲開白錦的目光,平淡開口。
“不要,我不會走的。”白錦也咬著不肯鬆口,一手抓住玄綦的衣襟,擲地有聲道:“我要給你獻祭,玄綦。”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獻祭!”玄綦聽了白錦這話,只覺得心下像是有滾燙的岩漿翻騰而過,一霎時便讓他動了怒,似乎他這一輩子,所有生的氣都是為了這白錦。
“我怎麼不知道,不就是死嗎!我何曾怕過!”白錦的手都捏青了,只逼視著玄綦的眸子,道:“你都知道我是個乞丐,像我這樣早些死晚些死都沒區別的人,有什麼好怕的?只是你,你是大邑的君王,你身上負著的是黎民蒼生,我若是能給你獻祭,這是祖墳都要挖出來鎏金的!”
“我不告訴你,不就是因為我都想好了要給你獻祭麼!你怎麼還不懂!”
“你閉嘴!”玄綦的臉都黑了一層,冷聲道:“我不會讓你獻祭的。”
“為什麼?你難道不想離開這破地方嗎?你難道不想娶一個漂亮的帝后給你生一堆漂亮的兒女嗎?你難道就甘心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京都?”白錦的肺都要給這人氣得炸開,明明是大邑的君,當是比誰都要聰明的,可怎麼就在這地方上鑽了牛角尖?白錦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又道:“我知道的,你是渴望這些的,玄綦。”
“那你又是為了什麼?”玄綦倒沒有因為白錦的這話而動容,反倒:“你別給我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