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卿宛坐在鏡子前,很是傷感。
丫鬟們忙著給未來的五夫人梳妝打扮,操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竺卿宛很配合的看著她們在自己臉上塗抹了一層又一層,像戲子挽袖唱京劇。
華衣百褶裙裹身,外罩一件鑲金銀絲繡五彩大紅的席地宮紗,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而下,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碧簪束髮,斜插一支金色流蘇。
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額間仔細貼了杏花花鈿,眼瞼一顆紅硃砂,雙頰邊若隱若現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竺卿宛看著鏡中人,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雖稱不上閉月羞花傾國傾城,好歹也是美玉無瑕,雖然不是和田玉。一流的化妝技術,竺卿宛佩服地看著周邊的丫鬟。
少女乍一回頭的剎那風情,盡顯無疑。
按理,新進門的媳婦是要從離魂谷門外抬進來的,於是咋咋呼呼的女豬腳竺卿宛坐在大紅喜轎裡被人抬來抬去,也不知抬到了哪裡。嗩吶咿咿呀呀的吹著,這大片大片的炫紅與杏花白融為一色,喜悅而清幽。只是這人,各懷心思,誰都沒空去理會這洋溢地熱騰。
蕭寅沒在大門等著,他嫌煩,這來來回回每次他都等在裡屋,讓幾個女人去外面鬥得天翻地覆,喝了口茶,想起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又不知怎地想去看看她會怎麼辦。
鍾夢兮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如臨仙山幽境,冷眼看著,與一邊紅著眼蹙著眉流著淚的陌遙相映成趣。楚秋雲和上官然抱胸而立,冷眉笑著。
那交奏地喜樂在到達離魂谷大門之時戛然而止,一切肅靜。
轎中的竺卿宛原本正哼著雙節棍,覺得這喜樂的節奏感甚強,背這突如其來的安靜嗆了一口。
“怎麼了?”
“今日大門不知怎地關了,二夫人說,納小得從側門走。”一邊的喜娘怯怯地回答,以見怪不怪了,陌歸進門時也是這般。
竺卿宛冷笑,“怎麼老大不發話,老二充豬頭!”這一聲大吼,門內的楚秋雯臉色煞變。
“改道!”喜娘一聲吆喝,轎伕正要抬轎,轎子卻巋然不動地立於地面。
轎內的竺卿宛沉了氣,用內力壓住轎子,有人想給她點顏色看看,按理說,她就要禮尚往來送她個五彩斑斕。
“今個是個大喜日子,夫人,我們起轎吧。”一股風如颶璇過落葉飛花,喜娘頓感形勢不對,提醒裡面的人。
“大喜的日子,滿堂紅才好。”竺卿宛不緊不慢的回答,“全部給我閃開!”
一聲暴呵如雷從地拔起,驚起千山飛鳥,和周邊的冷汗淋淋,下人們一時不知所措,門內的人無法捉摸。
蕭寅在背後盯著發生的一切。
喜娘和轎伕齊齊後退,被竺卿宛一聲“三丈之外”退得乾淨利索,看著即將要展開的場景。
竺卿宛內力醍醐,雙掌重重落於轎內扶手,大喝一聲“起”,那轎子如燕子點地,凌空飛起,陽光下的紅豔在空中形成一道優美的弧線,狂傲如飛龍在天,遺世如鶴唳九霄,乍起乍明燃亮所有人的視線。
沒有任何聲響,就像劃過的流星剎那間消失,花轎穩穩當當地落地,不曾晃一下,也不曾有接觸地面的任何徵兆。轎中的竺卿宛揚起一邊的嘴角,別人不讓我從大門過,我就從天上過,從你頭上過!
鍾夢兮就這麼雲淡風輕地站著,那一刻不知道是震驚還是佩服。
靜止的時間在血脈噴張的滴答聲中延長,那是心跳!
不知是誰先醒了過來,將那喜樂吹奏,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地音樂,掩去了剛才轉瞬即逝的尷尬。
始作俑者楚秋雯站在一旁氣得花枝亂顫,上官然一旁搖著扇子,軟軟道:“果然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