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迷迷糊糊間感覺很冷,好像是酒店的空調壞掉了,一直在吹冷風。
他暈暈乎乎地艱難把眼睜開,窗戶關著,可是窗簾卻在動,沒有風吹,它依然還是在飄啊飄,隱約有個模糊的影子在窗戶上晃動。
何慶猛地一個激靈,下意識轉身。
他是側著身子在睡覺,這麼一轉,就剛好正對上了天花板。
「滴答、滴答」
衛生間的水滴聲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清晰。
有個人坐在床尾,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身上散發著濕漉漉的鹹腥味。
那是大海的氣味。
何慶突然發現,水滴聲不是從衛生間裡傳來的!坐在床尾的這個人身上正在往下滴水!水甚至已經在地上積了一大攤!
「媽呀——」
連滾帶爬地從床上翻下去,何慶哆嗦著,到處找燈的開關。
然而開關沒有用,光啪嗒啪嗒響著,燈就是不會亮!
「你、你誰啊!惡作劇是不是?!」
那人不說話,頭微微地動了一下。
「咯噠」
骨頭錯位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那人的腦袋整個轉到了後頭。
他的臉,和後背成了一條線!
依舊看不清面容,可何慶就是感覺到對方正在盯著自己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慘叫著衝出房門,重重撲倒在走廊的地毯上,慌得雙腿只打哆嗦。
吳丹彤就住在隔壁,被吵醒以後拉開門:「怎麼回事?!」
「有、有鬼!師父!有鬼啊!」
「」
吳丹彤雙眼一厲,一把推開他的房間門。
呼啦。
窗簾輕輕地飄著。
燈開了,裡頭一個人都沒有。
「哪呢?」
吳丹彤是風水上的高手,但是捉鬼方面是他的短板。
這會兒進了何慶的屋,他只能感覺到這屋裡頭殘留著一股陰冷的氣息,但是別的就感覺不到了。
環視一週,吳丹彤突然眼神一凝。
「名片?這張名片怎麼會在你這裡?」
何慶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但吳丹彤看他表情,也差不多能猜到了。
「何慶,你一天不給我惹事就渾身難受是不是!簡直就是個豬腦子!不對,豬都比你聰明!玩降頭的人碰過的東西你也敢隨便亂摸?!」
就是因為猜到,所以才更憤怒。
「明擺著那人就是過來找麻煩的,姓紀的壓根不接招,可你倒好,自己給自己找事!」
吳丹彤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此時,何慶的臉已經不能看了。
他手臂上、脖子、臉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紅點。
仔細一看,手臂上那些紅點全部都是張開的毛孔!
抓把小米灑上去,估計都能直接填平了!雞都要把這裡當食槽!
多看一眼都會讓人頭皮發麻!
「你、你真是要氣死我了你……」
吳丹彤牙根直癢癢,卻又不能看著徒弟就這麼下去。
想了想,他撥通了那個晚上剛收進自己通訊錄的電話。
「喂,紀天師嗎?」
「真是不好意思,這個時候打擾您休息,我這邊遇到了點麻煩事,不知道您能不能幫幫忙……」
他甚至用上了「您」這個尊稱。
渾身癱軟的何慶聽著他的話,突然一陣愧疚感湧上,等吳丹彤掛了電話以後,就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後頭哭了起來。
「對不起師父,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