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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朱頂紅

想在將要開的雜貨店中賣洋蔥花。丁雄泉先生的公子往上海探父,路經香港,送了我幾個。一看價錢,大的要賣一百八十塊港幣,小的也要一百五,真不便宜。

也許美國也有這個品種吧。掛了一個電話給倪匡兄,他是專家,一定知道。

“哈哈哈哈。”他一聽到我的聲音就先來這四個字登臺的開場白:“飯焦吃完了,還不快點寄。”

“還種不種花?”我問。

“養魚的時間花得多,”他說:“種花少了。魚比較爽快,生就生,死就死,花要等幾個月,開不開一點著落也沒有。哈哈哈哈。”

“現在家裡多少尾神仙魚?”

“多得數不清。”他回答,“每天早上總要撈幾條死的出來。”

“死了可惜,不知道可不可以煮來吃呢?”我問。

“中國人說死水養出來的魚是不吃的。”我從來沒有聽過人家那麼講。

“鯉魚也吃吧?”

“鯉魚不同。”倪匡兄說,“養在那麼大的池子中,不算是死水。”

“對了,我想問問美國有沒有洋蔥花?”

“有。多得不得了。我看你寫過,中國名字叫朱頂紅。”

又學到東西,原來叫朱頂紅。

“一個頭要買多少錢?”

“幾塊美金最多了。”倪匡兄說。

就算十塊,也不過七十多港幣,比荷蘭的價錢合理得多,這個生意做得過。

“這種花開完之後,放在冰箱裡,明年又可以種,我也試過,但是一放就忘記了,放了兩年,變成殭屍花了,哈哈哈哈。”

殭屍花,虧他想得出,哈哈哈哈。

死蟹

“今天逛書店,看到你寫的《五看金庸小說》,出了那麼多版,有沒有版稅抽的呢?”我在電話中問倪匡兄。

“從前寫的,都整本書賣斷,他們怎麼出,我才不管。”他說,“最近廣東盜版,出了很多本我的小說,朋友叫我去告他們。怎麼告?無賴還可以理論,強盜嘛,爭個什麼?哈哈哈哈。”

我說:“多一點人看,總是好事。”

“反正這些人遲早倒黴,他們看也不看就照樣盜版翻印,追究起來可不得了。”他說。

現在開通了,比起那些傷痕文學,倪匡兄的批評不傷大雅吧。

“我在美國也常收到上海的讀者來信,有些大學生還來徵求我的同意,說要開什麼倪匡研究會。我總是回信勸他們別搞這些玩意兒,不然麻煩諸多。”倪匡兄說。

“又是大閘蟹的季節,你回不回香港吃?”我知道他是不肯出門的,但是照例還是要引誘一番。

“都是人工養,有什麼好吃的?”他說,“我離開香港前吃過的也不滿意了。野生的和養的完全不同味道。而且你們現在吃的多數是來自潮州。”

這點我也同意。

“我聽賣蟹的人說,死蟹不能吃,因為蟹還沒死之前,已經開始腐爛,到底有沒有這一回事兒?”我好奇地問。

“哈哈哈哈。”倪匡兄又大笑,“我不知道吃過多少死蟹。從前人沒有冰箱,也許吃了拉肚子。現在你在餐廳吃到的什麼蟹粉或小籠包之類,你以為是生蟹剝出來的嗎?”

有道理。倪匡兄說完再三叮嚀要我寄飯焦,掛上電話。

一樣

成龍在一九九八年一月一日開畢生作品展覽會,希望求得金庸先生和倪匡兄的墨寶,託我為他代辦。打電話到三藩市找他老人家。

“哈哈哈哈。”倪匡知道來意後照例大笑四聲,“毛筆字我不會寫,用電腦打字出來行不行?”

“打字怎麼算是墨寶?”我反問。

“說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