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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這座公寓,只租不賣,屋主醃尖得不得了,要看身份和銀行存摺,前前後後稽核十次。”

“你是大作家,也要那麼麻煩?”

“謝賢和狄波拉從美國回來時也租過,照樣稽核十次,我算得了什麼?”

看到案頭上有一盒面紙,再問:“這就是你用貨櫃運來的?”

“香港買不到。在三藩市我一天打四次噴嚏,每回幾十個,一天一盒面紙。回來後,真奇怪,不打了。這些面紙,至少可以用個三兩年。”

從視窗望出去,一片空曠,沒有遮攔,高處是禮頓山,低處是一片舊樓。

“我每天站在這裡看。”倪匡兄說。“同樣風景嘛,有什麼好看?”

“每天看完,告訴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呀!”倪匡兄說。

“每天吃些什麼?”我問倪匡兄。

“到過一家韓國餐廳,東西不正宗。一問之下,他們說要迎合香港人的胃口。我破口大罵:要迎合香港人胃口,不會去開香港人吃的粵菜?”

“怎麼火氣那麼大?”

“到現在這個年紀,吃一餐少一餐。吃到不好的,非罵不可!”

“我知道你去過附近 的何洪記。”

“訊息怎麼那麼靈通?吃四次,幹炒牛河好得不得了,雲吞麵又正。”

“今晚想吃些什麼?”我問,“日本菜如何?”

倪匡兄嫂大喜,帶他們去灣仔一間叫天勝的。大廚在日航酒店做了八年,已經不願回日本留下。貨源由我的老友三原供應,材料和手勢都有保證。

先來一客魚生,倪匡兄試過後問:“怎麼那麼美味?叫什麼名字?”

“縞Shima Aji。”我說:“Toro會吃膩人,縞很肥,但很清新。”又看到有Kinki,就叫一尾來煮。

試了一口,倪匡兄把整條魚捧在面前:“手快就有,手慢沒有!”

見他吃得津津有味,怎麼會和他搶?

“叫什麼?叫什麼?”倪匡兄急問。

“Kinki,沒有漢字,是種很高階的日本魚,香港人已會欣賞,用漢字叫喜知次,Kinchingi的譯名,是同類魚罷了。”

“我吃魚吃了五十多年,還有沒吃過的,而且一吃吃到兩種,真是幸福!”他感嘆道。

其實人在香港,已不感神奇了,三藩市當然沒有。後來又把店的東西差不多都叫齊了,才肯罷休。

埋單時,店說倪先生已經付了,我即刻理論。倪匡兄說把房子賣掉後,有大把錢。的確比我富有 ,也就不和他爭了。我花錢的本領比賺錢高,收入不如他,但也照他剛才所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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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

董慕節先生歡宴倪匡兄,我做陪客,從澳門趕了回來。

約好在“陸羽茶室”三樓,我去了那麼多次,還不知道可以從旁邊乘電梯上去。以為早到,原來董先生夫婦已在那裡等待,還有音樂界名人蘇馬大也在座。

兩位都是我好久未見的朋友,董先生還是滿臉紅光,童顏鶴髮,活像一個出現在武俠小說中的人物。

“今年貴庚了?”我問。

“屬鼠,八十三了。”董先生笑說,一點也不像八十三。

“別在我面前賣老,我八十七了。”蘇馬大說,更是不像。

董太太也來了,和以前看到那麼端莊,保養得奇好。菜上桌,董先生有些肥膩的東西已不吃了。

“醫生吩咐的。”他說。

倪匡兄嬉笑:“世界上有兩種人的話不可以聽,一是醫生的,一是太太的。”

“沒有醫生和太太,日子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