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只是身體上的。
更多的是心理的壓力。
人在這一時刻好像被分成了兩半,一半盛滿感情,一半被理智充斥。
後者江興已經習以為常——或者說後者就是江興。
而前者讓江興感覺到陌生。
這樣的陌生讓他忐忑不安。
他幾乎沒有想過,從來沒有經歷過,在自己的生命中,會出現像陸雲開這樣一個……不可割捨的存在。
他談過戀愛,同居過,甚至還曾經差一點結婚過。
但他這些所有的曾經,他現在倒回頭想,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非常冷漠:雖然他所有結束的感情決不是因為他的‘冷漠’,但他確實冷漠得無所謂和誰在一起,也無所謂和誰分開。
他沒有期待,不會受傷,選擇和另外的人在一起也只是出於某種程度上的生理和心理的需要。
但生理層面的需求好解決,心理層面的需求卻從來沒有被滿足。
因為他從來沒有找對。
……直到碰見了陸雲開,一個能讓他清楚的意識到,如果放開了,那就肯定再也找不到碰不見的人。
然後種種他曾經並沒有過的不認識的陌生的感情就依次出現。
這樣的感情,痛苦也顯得甜蜜。
江興開啟水龍頭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冰涼的自來水讓他內心翻湧的感情趨於平穩,他漸漸冷靜了下來。
就像他剛剛脫口而出的“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在感情上面,江興一點都不想陸雲開接這部戲拍這部戲……但江興還保持著很大一部分的,至少一半的理智。這一半的理智告訴江興,他不能這樣自私地阻止陸雲開參加演出。
正因為他們同樣是演員,因為陸雲開都和他一樣,在這一條道路上有所追求……
所以他不應該阻止。
他應該幫助他。
幫助對方,安穩地,拿到這個機會,結束這場拍攝。
浴室裡一式兩份的口杯牙刷甚至毛巾浴巾給了江興某種程度上的安慰。
他特意挑了陸雲開的那一條毛巾,而不是自己的,一點點擦掉臉上的水珠和壓力。然後他開啟了門。
陸雲開等在門外,他看了一眼江興,有點糾結地說:“我以為你在裡頭睡著了……先許個願?”
江興點點頭,他和陸雲開一起點亮蠟燭,對著蠟燭搖曳的火焰默默許了一個願望,接著他輕輕一吹,就將願望與燭光一起送到遙遠天空中的神明手裡。
“好!”陸雲開拍了一下手,清脆的巴掌聲中,他說,“我們來吃蛋糕吧——”
話音還沒有落下,陸雲開就眼疾手快的用手抹了一把奶油然後朝江興臉上猛地一撲!
啪嘰!
江興沒有躲過,一臉奶油的傻傻看著陸雲開。
“哈哈哈哈哈,你等等我去拿相機,你以前有沒有這樣的照片——”陸雲開簡直要笑死了!對方在這種事情上特別好偷襲!
“你別鬧了……”江興抬手抹了一下自己沾了蛋糕的臉,他平靜地說……然後同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中的奶油給抹到陸雲開的臉上!
陸雲開:“……”
江興不用去拿相機,立刻掏出手機給陸雲開咔嚓了一張“奶油臉”照片,全程用時三秒鐘。
陸雲開一急:“你等等,手機給我!——”
沒人去吃生日蛋糕,兩個男人在客廳裡你追我打,拿著蛋糕和奶油塗塗抹抹,你抹了我的臉,我就把奶油塞到你的領口裡頭去……當江興跑到沙發旁的時候,陸雲開眼疾手快地一伸腳把人絆倒在沙發上然後自己壓上去——
兩個人終於停了下來。
他們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