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領我們一族綿延繁衍,在環境嚴酷的東北、朝廷中立足發展,為家族謀求福祉,並守候這天大的秘密。一般家族所謂的中庸之道,在我們家卻不適用,中庸之道傳承下來,弘治爺這樣的聖君出得少,倒是正德爺、天啟爺那樣的敗家子出得多,若是崇禎爺能越過哥哥登基,大明基業會否失落,那還是兩說的事呢!”
“從第一代國公爺的傳承起,這規矩便定了下來,第二代國公,昔年擎天保駕的功勞,絲毫都不比父親要少。因此越過兄長指定他來襲爵,天子亦是樂見其成,此後便懸為定例,為了保密,也是為了讓族中多些力量,若是嫡長子承爵,弟弟們絲毫不知內情的,倒也就罷了。如是次子、三子乃至四子繼位,餘下幾個兄長,便會被送回族中居住,知道真相後,便被看管起來,免得逃脫以後,做些對家族不利的事。等到一兩代以後,漸漸融入了族裡,這才放鬆限制。”權世贇似乎頗為自豪。“昔年剛到東北時,一族上下,不過幾十口人,但如今繁衍生息下來,已有許多人口。在東北,漸漸地也不會受人欺辱了。”
“自然,這樣的事,也是瞞不過枕邊人的,”權世贇唇邊又浮起了一絲微笑,“夫妻乃是同林鳥,這秘密要代代傳承,也少不得夫妻兩人同心協力。——我們家規定只能嫡子繼位,便是因為這女人只要一當了孃親,什麼事都會先從兒女的角度出發,好比侄媳婦你,如是還沒有生育兒子,衡量利弊之下,說不定就會逃回孃家,把我們權家給賣了個底兒掉,自己獨善其身。可現在麼,就為寶印兄弟的將來著想,只怕也不會做得這麼絕了。”
蕙娘面色慘白,咬著下唇並不答話,太夫人倒說,“這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就是我和叔墨、季青他娘,剛知道真相的時候,難道就沒有做過這樣的想頭?刀頭舐血的日子,可不是人人都能甘之如飴的。可這樣的事一旦揭發出來,那就是抄家的大罪,就是我能脫身出來,又保住了五個孩子,可日後呢?仰孃家鼻息過活,我倒沒什麼做不出的,權當這就是我的命。可世安幾兄弟,本可富貴一世,其中更有一人,能享受國公的尊榮。要我這個做孃的親手把他們的將來打滅,讓他們淪為罪人之後,一輩子受盡白眼和侮辱……我這個做孃的可幹不出來這事兒,天下也沒有哪個孃親,有這樣的狠心。”
她這話,亦是正正地說準了蕙孃的心事,她死死地咬著下唇,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是要否認太夫人的說法,又似乎是要承認自己並無這樣的狠勁兒,太夫人看在眼裡,不禁和良國公、權世贇相視一笑,便又續道。
“就你們這一代來說。”她的口吻又冷靜了下來,不再和剛才那樣,帶了一點真情。“伯紅、仲白,都更像母親,性子奔放不羈,少了一點穩重,伯紅耳根子軟,仲白閒雲野鶴,叔墨性格魯直。唯有季青還算是個可造之才,雖說你公公一直看好仲白,但族中決議,也不是他能獨立扭轉,我們也是打了兩個算盤。一面扶植仲白,一面,也下功夫栽培季青。將來,在國公府裡他是國公,在族中——對外也叫做鸞臺會里,季青便是將來的少主人,多多少少,他身邊自然也就凝聚起了一股力量。”
“但誰知,他的性子,竟不能令他父親滿意,世安的想法非常大膽,但卻又很吸引人。隨著時勢發展,我們亦漸漸需要新的力量加入,尤其是宜春票號,這十多年間,對我們的吸引力也是越來越大。你這個女公子,也是名聲在外,當時聽說了你的很多事,你公公、婆婆都覺得,以你的才具,若能收服仲白,令他歸心,由仲白為表,你實際在內掌舵。這個家倒能走得更穩,畢竟,我們規劃中的那條路要走下去,仲白的醫術亦或是你們家的票號,缺了哪條腿也都邁不開步子。你們若能一拍即合,季青便立刻又相形見絀了。”太夫人說,“這件事,我們商議的時候也沒有刻意瞞著人,有些人總是認為,在季青身上投的東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