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炫耀這個,搪塞了兩句,卻推不過旁人盛情,強被掀了水袖,露出一對滿鑲金剛石的虎頭鐲子來,這鐲子才一進陽光中,便散發出兩團寶光,照耀得連鄰桌都看到了,眾人都驚歎不迭,連庭內獻舞的諸彩娥,都不禁盼望過來。牛貴妃隔遠看了,也笑道,“唉,老人家疼你,這對鐲子我都眼饞久了,沒料到還是賞給了你。”
細說來歷時,才知道是孫侯自海外帶回的大批寶石,經西洋工匠與大秦工匠一道,精工細作,幾年了才出的內造上品。這些金剛石,就全是印度一帶得來的好東西。又有在新大陸得的藍寶石,鑲做了這老虎的眼睛。據說就是西洋諸國,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好東西。
一時眾人贊聲如潮,都道,“唯有吳氏才壓得住這鐲子了,你們瞧,她的手被這寶光襯得何等白皙?”
又有人挖空了心思,從她身上一襲長衫來誇,“若非這一身湖藍縐絲,也難顯出虎眼的藍來,我竟都不知該怎麼誇才好了!”
當著眾妃嬪的面,都有這樣的風光,偏偏又的確是太后賞賜下來的,有這份臉面。吳嘉娘就是再矜持,亦都難免令人覺得她氣焰驕人,只是如今牛家崛起大勢已定,眾人都不肯平白得罪了她,就有些自矜身份的勳戚夫人,也是面含笑意,免得惹來牛家人的誤會。吳嘉娘面含笑意,一臉嫻靜地聽眾人說了半日,才輕聲細語,“卻是謬讚過獎了,我這樣的蒲柳姿色,如何當得起眾位夫人的誇獎……”
她瞅了蕙娘一眼,低頭一笑,竟有幾分羞澀,“眼前放著蕙姐姐,從小兒就是樣樣出色的,身上什麼時候少過奇珍異寶,這雙手鐲雖是難得,可和蕙姐姐手上的相比,卻又必定是要遜色許多了。竟是快別誇我了,也讓我有個容身地兒,不然,真是都坐不住了。”
說實話,蕙娘還真不把吳興嘉的那對鐲子放在眼裡,只是她不能直攖鋒銳,見眾人的目光都隨著吳氏一道看過來,其中穎悟有之、興味有之、擔憂有之,也只好含笑道,“嘉妹妹這也過分客氣了吧,這樣好的鐲子,除了天家誰能擁有?我卻沒你這麼好的福分,能得太后娘娘的賞賜。你這樣說,倒是把我給說臊了。”
吳興嘉撫著鐲子,淺淺笑道,“姐姐這就臊了麼——”
她唇邊的笑意,才放又收,又瞅蕙娘一眼,便斂了容,若無其事地低首吃茶,彷彿剛才這番對話,真只是閒談罷了。
焦家、吳家爭奇鬥富,是京城數十年間上演不衰的老戲碼了,焦家在財力、在講究上,真是死死把吳家壓了一頭,蕙娘這句話,別人說來也就是平常客氣,可從她口中吐出,意義那就不一樣了……誰也不會相信她焦清蕙的身家,會被這雙鐲子給難住,這話往小了說,是她焦蕙娘怕了吳嘉孃的聲勢,不得不對她認輸低頭,往大了說,就有點焦家被吳家踩在了腳底下的意思……
雖說眾人面上還帶著笑,但彼此交換的眼色,可是十分意味深長。連主桌那塊,似乎都在暗暗關注這裡的動靜,楊寧妃笑道,“牛吳氏,你到我跟前來,我也瞧瞧這對鐲子——都說好,可我還一眼沒看到呢,就被母后給賞人了。”
吳興嘉便脆生生地應了一句,往楊寧妃那裡過去了,阜陽侯夫人在臺底下輕輕地拍了拍蕙娘,口中笑道,“對了,據說這二次出海的事,也快定下來了,不知是誰帶船出去呢……”
正是熱鬧時,兩個皇子都睡醒了,當下便被抱出來助興,又有太妃、太后先後遣人賜了東西來給兩個新皇孫,也賜了酒菜給諸位命婦,眾人忙起身謝賞。那女官賞了牛貴妃、牛賢嬪,又賞了牛家並李家等幾位女眷,還端了一盞酒笑道,“太后娘娘賜給淑人桂楊氏金樽美酒。”
說著,便將酒爵高高舉起——這一爵酒,卻是酸味四溢,站得稍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