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延赫聞言,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很直白:「你光是受傷,我已經非常內疚難過了。」
匡延赫把消炎和鎮痛的藥片倒在掌心,唐蘊看到後,配合地長大嘴巴,就水服送。
然後聽見匡延赫問:「那換作是我出了事,你會難過嗎?」
「會啊。」
這麼爽快的回答,有點出乎匡延赫的意料了,倒不是覺得唐蘊冷血,而是他知道唐蘊這個人嘴巴很硬,有什麼想法也不會承認。
所以匡延赫有點不確定地又追問了一下:「哪種難過啊?」
「你怎麼難過的,我就怎麼難過啊。」
這似乎是一個複合的好兆頭,匡延赫心裡是雀躍的,不過他不打算在醫院裡面,對著傷痕累累的人談感情,首先,一個人在重傷情況下,很容易對照顧他的人產生依賴心理,進而得出錯誤的,離不開對方的結論;其次,他並不是衝著複合這個目的來見唐蘊的,即使他們分手了,唐蘊一輩子都不願意同他和好,但凡唐蘊遇到危險,很需要他的幫助,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出現在唐蘊面前。
他希望唐蘊是幸福的,最好這個幸福是由他創造,但如果不是,他也依然祝福。
廚房裡餐具和電器一應俱全,隨時都可以開火做飯,不過匡延赫還是選擇點外賣。
半小時後,外賣小哥送上來一份雲吞,一份麵條和一些水果。
匡延赫把小桌板放到床上,調整床頭角度,雲吞是唐蘊點的,因為考慮到自己只有三根手指,吃雲吞比較方便。
匡延赫脫了鞋上床,以一個不那麼舒適的姿勢,側靠在唐蘊腿邊,幫他拆塑封,擦湯匙。
「你自己可以嗎?要不要我餵你?」匡延赫不放心地看著他。
「沒問題的。」
緊接著匡延赫就見他翹起蘭花指,只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緊湯匙,舀了個雲吞迅速往嘴裡送,但唐蘊完全低估了湯水的熱度,又立刻吐了出來。
匡延赫連忙給他找紙巾擦嘴:「燙到舌頭沒有啊?我看看。」
唐蘊張開嘴,裡面又是好幾個潰瘍加牙床腫脹,後槽牙那片牙齦都紅了。
「怎麼會這麼多潰瘍。」
「之前熬夜熬的。」
「待會兒吃完我給你噴點西瓜霜。」
唐蘊左手一直舉著湯匙,沒一會兒,血就回流到輸液管裡面,匡延赫剛好瞥見,連忙讓他把手放下去。
「你坐好,我來餵你。」
唐蘊乖乖靠回去。
匡延赫把雲吞夾到蓋子上放涼,對半夾斷,蘸一點點醋再餵過去。
「味道還可以嗎?」
「嗯。」
匡延赫餵了幾個,接著又把自己麵條裡的大排和煎蛋弄碎,小心翼翼餵過去,就像當初,唐蘊在派出所裡那麼餵他。
當唐蘊把第一口麵條捲起來遞到他嘴邊時,他的心臟忽然怦怦亂跳,似乎就是那個時候,他第一次對唐蘊產生了心動的感覺。
此後的無數次心跳,都是復刻當時的心動。
等到唐蘊吃飽,匡延赫碗裡的麵條已經快漲幹了,變得軟塌塌一坨,筷子剛挑起來,麵條就斷了,看著就很沒食慾,不過匡延赫還是大口大口地把它們消滅了,連帶著唐蘊吃剩下來的那些雲吞。
等到護士進來給唐蘊換完藥水,匡延赫開車回家,整理了一些換洗的衣服和日用品,給法典鏟屎,餵食,之後又以最快的速度去公司取了電腦,趕回醫院,正好趕上唐蘊第二袋藥水掛完。
天氣轉涼,又加上陰天的緣故,窗外的天暗得很快,站在視窗,可以看到逐漸亮起的燈光,朦朦朧朧,連成一片。
吵吵嚷嚷的病區也在某個時間點忽然安靜下來。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