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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阿芒非常感動。阿芒跟隨小男孩繞過村莊田野,穿過一棟棟先富起來的農民新宅,來到小河邊一間破舊的木屋裡。木屋裡沒有什麼傢俱,一張木板床上,躺著他癱瘓的父親。他們一家三口,主要靠他母親在田裡勞動維持生活。小男孩是母親的好幫手。他十四歲了,還沒有上過一天學。他癱瘓的父親說他很想上學,但沒有錢。阿芒接過他母親遞過來的一碗涼水,咕嚕嚕喝完後發現是一隻似曾相似的舊時代瓷碗。很多年前,他總是用這樣的瓷碗,裝滿魚腥喂貓。後來有一天,一個乞丐上他家要飯時向他討一隻碗,他就撿起貓碗給了他。若干年後,父親在家裡的角角落落尋找這隻貓碗,他說那是一隻祖傳的碗,是值得珍藏的古董。

阿芒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那隻碗。但他知道這個癱瘓的男人,並不是當年上他家要飯的乞丐。也許此碗並非彼碗,何況那隻喂貓的碗他從未仔細瞧過。他這麼一想,思緒就回到了小男孩上學的問題上。這時小男孩的母親拿來一隻躺椅,她擺在了樹蔭下說:“你休息一下吧?”

流動哲學書1(4)

為了趕路也為了安全,阿芒就讓充滿倦意的軀體躺了下來。他微微閉上眼睛,河水叮咚的音響使他很快進入夢境。夢境裡他看見一群貧困山區的孩子圍著他,他們一個個都張大著怪異的嘴巴。“我要讀書,我要讀書。”的聲音,久久迴盪在他耳畔。他親切地撫摸著他們的頭說:“我要讓你們讀書。”

“我要讓你們讀書。”阿芒從夢中驚醒了過來。小男孩摘了一朵紫色無名小花驚喜地問:“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阿芒揉揉眼睛說。

離開小男孩家時,阿芒拍了許多照片。他忽然像吃了興奮劑一樣興奮了起來。他認為小男孩家雖然一貧如洗,一無所有。但他們並沒有像原始人那樣,為活著而活著。他們有理想,理想才是人類的希望。阿芒繞過小河邊,回過頭去望了望木屋。他看見小男孩和他母親,依然在默送著他的背影。他們被風吹起來的衣服與頭髮,就像一壠一壠盪漾在田野中的稻穗。

那是希望之光。

##流動哲學書3

阿芒與徐賽玲的戀愛,已從開始的遊戲到了內心的依戀。儘管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份依戀能維持多久。但對他來說徐賽玲是個意外之遇。舊友重逢,要真正產生一種戀愛中的激|情,卻是來之不易。這許是徐賽玲取悅於人的天生伎倆。阿芒回想自己與她第一次Zuo愛時的感覺和場景,那是雙層窗簾將所有的窗戶,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夜晚。床頭上一盞如鬼火一樣幽暗的壁燈,慢慢地點燃著阿芒的情慾。同時,被點燃的還有穿著袒胸露背絲綢睡衣的徐賽玲。她像一個即將上場的演員,身輕如燕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猩紅色的地毯,陪襯著她的容光煥發和嬌柔的媚態。阿芒這時控制不住自己年輕的身體,他彷彿從一派混沌之中幡然甦醒。

阿芒與徐賽玲,是在輪船的汽笛長鳴聲中完事的。彷彿是成功後的掌聲,他們得到肉體的升騰與滿足之後,酣然睡去。有時候,阿芒會因為住在這棟舊樓裡而感到欣慰。這棟舊樓從小巷拐過彎,便是一條僻靜的小街。小街向北是渡口。朝南不遠處則是一段港區外的堤岸。它光禿禿地暴露在沿江的住宅面前,無遮無攔地靜候著江水的拍打。從前的江水是渾濁黯淡而貧瘠的,經過治理江面悄然埋葬了飄浮無依的雜物。猶如陽光、水和空氣,江邊的外部形態已不再是泛著泡沫的血泊。它們寂靜而清爽。但與這景象不同的另一端江面,一座荒涼的船塢倚江而立。它朝著航道,敞開它飽經風霜後,鏽跡斑斑的內部。

阿芒每次看到這個靜止不動的、帶著世事滄桑的船塢,腦海裡便會閃現出許多個殘暴血腥的日子。那是20世紀60年代,一個特殊的紅色時期,他們家也沒有幸免於難。小小阿芒目睹了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