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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多麼自私的期望,它不就等同於期望茂的死亡嗎?

當然,茂本身是無辜的,沒有任何過錯。茂並不是自願來到這個世界,不過是我與路

子的不倫關係,讓他的存在降臨在這個世上罷了。

然而,我的憎惡並不是朝向路子,而是朝向無辜被生下的茂。我無法憎恨路子,憎恨

路子等於是憎恨我自己。我將那段關係視為偶發性的事件,我和路子不過是不幸的同伴而

已。如果茂不存在,我和路子的關係只會是過往雲煙。所有的罪都濃縮在茂的存在上。也

因此,他和隆史成為同學、一同成長,對我而言是難以承受的恐懼。

想想看,隆史事實上跟我與和美都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雖說是兒子,那也只是法律

上的關係,另‐方面,近住咫尺的茂才是貨真價實的我的親骨肉。

換言之,他是一顆定時炸彈。遺傳性的特徵不知何時會洩漏在茂的身上。到時候,和

美‐‐我深愛的妻子,她會匆視茂身上出現的我的影子嗎?不,這不可能,因為有隆史。

和美總愛在隆史身上尋找我的特徵。理論上雖然不可能,然而這分強求卻也是天下父

母心。就某種意義而言,和美就是為了得到這分親情才會贊成領養。血緣關係對我而言根

本沒屁用。妻子比我更渴求這句話的意義。

只要附近有茂的存在,和美的期待就能獲得滿足。就算完全沒有遺傳上的血源,小孩

也會像他們的父母。不管是一些小習慣,還是對食物的喜好,或是行為舉止等等,人們對

這種近似的行為是很敏厭的。

然而,在不久的未來,茂的存在將破壞這一切。茂,勢必酷似我。事實上,我們已經

發現這個跡象。加上路子為了報復我,故意將孩子塑造成我的複製品。到時候,茂的養育

方式勢必比隆史更加貼近我。

在這個競爭上,隆史在起跑點上早已輸給茂,輸在&l;基因&r;這個人類最原始的基礎階

段。在酷似我這一點上,隆史絕對贏不了茂。和美企圖在隆史身上找出他與父親的相似點

,萬一將來她知道事實,山倉家將不知該何去何從。

一想到此,經由茂的死亡事件,唯一獲利的人,除了我山倉史郎之外別無他人。過去

未曾想過的這點,在我心中產生愧疚的顫慄。

禮拜五晚上,我從狹山公園的石階跌下時,這種想法會不會已經在無意間佔據了我?不

,不可能。我拼命打消這個想法。妻子也說過,我是自願擔任交付贖金的角色,而且還是

在未能保障自身安全的情況下‐‐

‐‐然而,如果這只是表面上的假象呢?假裝保全孩子的生命,卻故意在關鍵時刻上演

這齣失策計?

久能告訴我,人質早在交付贖金的好幾個小時前即遭人殺害,當時我為何無法打從心

底感到心安?什麼責任、什麼主觀的因果關係,或許只是一種隱蔽真心的卑劣藉口。

可怕的是,我竟然無法相信我自己。我有違於表面上的言行,內心深處其實隱約期待

著茂被殺害?會不會是因為期盼他死亡,所以才故意在石階中途滑倒?在那個瞬間,我是否

期望綁匪殺害茂?若果真如此,不管茂何時死亡、不論是誰殺害茂,我都是殺害茂的真正凶

手。

我在床上不斷翻轉。越想打消這個念頭,對自己的苛責也越大。睡在隔壁發出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