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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渡江混亂時從安寧宮的控制下南逃,尚孟通斬殺亂兵時,臉頰被長矛劃傷,留下來一道疤痕,叫此時的他看上去憑添幾許彪悍氣勢。

秦問站在南岸的岸灘上,寸步不讓的朗聲說道:「你倘若有周司馬協辦公函,我秦問今日沒有道理攔你,但你沒有周司馬的函文,除非你今日踏著我秦問的屍首過河。不然的話,知府事懸缺之際,我秦問身為廣德府長史身兼守土之職,絕不會坐看來歷不明的兵馬攜大批強弩硬弓及甲具進入廣德府!」

尚文盛身亡,在朝廷派出新的知府事之前,廣德府的軍政事務,由長史秦問及司馬周安共同負責。

這個周安是原郎溪縣令周元和的堂侄,作為宣州寧國周氏的子弟,金陵事變期間在顧芝龍麾下任職,作為最初投附延佑帝的宗閥子弟,戰後敘功周元和出任歙州刺史,而周安出任廣德府司馬、兵馬使,周氏一族也算是顯赫起來了。

雖然說府衙及郎溪、廣德、安吉三縣的官吏主要都是從宣歙湖秀等州的宗閥子弟裡選拔幹才,這些人又都以司馬周安以及郎溪縣令富耿文為首,但以往沈漾出領廣德知府事,周安、富耿文都老老實實的不敢搞什麼小動作。

沈漾調入中樞執掌政事堂,尚文盛出任知府事沒幾天便遇刺身亡,周安、富耿文自然就不會太老實,才幾天工夫就明裡暗裡拉攏其他官吏,將秦問孤立起來。

不過,周安、富耿文再囂張、膽大妄為,也不敢直接出具協辦函文叫尚孟通光明正大的率溧陽縣兵進入廣德府搞事。

要不然的話,誰知道秦問會不會直接拿著這樣的把柄進京找沈漾去?

尚孟通眼神陰戾的盯住秦問,見秦問態度堅定,只能恨恨的率部沿梅渚溪往西走,先去溧水縣南境。

尚孟通並不是胸臆間沒有縱馬過來將秦問斬死的恨意,但問題在於他身後百餘騎兵,僅僅是潤州州衙及溧陽縣上下默許他以縣弓手及衙役的名義進行招募而來。

這些人是奔著尚孟通開出的不菲募資而來,但他們畢竟不是江洋大寇。

他們都是有根腳的人,他們作為縣兵可以參與溧陽縣境內的治安、防衛,也可以奉命進入其他州縣追捕逃犯,甚至在重金獎賞下與盜匪搏殺,無懼犧牲。

不過,要是尚孟通命令他們殺死朝廷命官,那就玩笑了。

他們或許捉住尚孟通,聽候對岸廣德府長史秦問的差遣,更靠譜一些!

看著尚孟通帶著人離開,秦問臉上的憂色卻沒有絲毫的減淡,他半輩子宦海飄泊,還是能知道尚孟通的離開,只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前的令人躁煩的平靜罷了。

「相爺推薦薛大人出知廣德府事,或許等薛大人過來,便能緩一口氣了。」一個老家人見秦問眉頭鎖得跟山巒似的,寬慰他說道。

「但願如此吧。」秦問說道,但忍不住還是嘆了一口氣。

……

……

韓府後宅的齋堂裡,韓文煥與富陌圍桌而坐,棋盤上的棋子已是半天沒動,兩盞上好的方山露芽茶擺在那裡半天也沒見淺。

「你我相知數十載,富氏與韓氏並存宣州也有數代,早年都是篳路藍縷,能有今天實不容易,富公真就不想想這把火真燒起來,稍有失控,你家耿文在郎溪就是第一個要麼被火燒成灰燼,要麼就是被丟出去平息眾怒的棋子!」韓文煥喝了一口已涼透的露芽茶,昏濁的老眼看著富陌斑皺的老臉,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把火要是燒不起呢?」

富陌先盯著手裡的棋子,聲音沙啞的反問了一句,接著抬起頭看了韓文煥一眼,繼續說道。

「逆奴作反,勾結刺客,致尚文盛一家主僕十六口慘死,韓公可知道這叫多少人義憤填膺?難不成韓公真以為我一個七旬老叟,寫一封給耿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