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按指令往車上跑!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要是死在那了,想給你收屍都沒地方收!我把你帶出來,要是帶不回去,我怎麼跟你家裡人交代!怎麼跟死去的奔叔交代!”越說越氣,最後的話幾乎咆哮起來。
小鬍子嗚咽著:“老大,我錯了,我剛才被震懵了,一時看錯方向,下次再也不敢了。”
雷霆眼睛依舊瞪著:“下次?還有下次?再敢有下次我他媽絕對不去救你!死一次你們就都知道怕了!操,我也懶得罵你,滾一邊自己罵自己去!”
他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畢竟是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撿回一條命,他也發自內心高興著,忍不住上去拍拍那枚髒兮兮的腦袋:“熊樣!烤了你都不冤!”
車上幾個人看看小鬍子,又看看各自的狼狽相,鬨堂大笑起來。
打從吃過晚飯,丁冉就一直坐立不安。往常煩躁的時候,他會透過做數獨遊戲、搭紙牌、或是給窗臺那盆大綠蘿澆水來平復心情。可今晚這一切統統不起作用。明明剛洗過澡,轉眼背後又是細細密密一層汗。
不停看錶,指標總好似快死掉般,遲遲不肯移動一下。如果出去搏命的人是他,反而不會這樣緊張,正因為自己不在現場,這種“未知”和“無法掌控”的感覺,才讓人恐慌。
丁冉一遍遍從視窗走到門口,再從門口走到視窗,如此往復,保持著勻速與直線的狀態,嘴裡隨之數著數。將要數到一萬的時候,電話來了。雷霆在電話裡精神奕奕地報了平安,說一切順利,無人傷亡。丁冉緊繃的脊背鬆弛了下來,原本滿肚子的言語,都隨著橫在喉嚨口的悶氣一起卸盡,只緩緩道了聲:“那……很好。”便掛上了電話。
四肢沒來由痠軟起來,衣服被汗打溼,緊貼在身上,一片冰涼。丁冉深呼吸幾次,漸漸平復下興奮的情緒。他來到電源開關附近,將手機鈴聲調出來放了一會,假裝接起電話:“喂,什麼?你說鬼仔明是警方的臥底?別胡扯了,他可是炎哥最信任的手下,聽說今天還跟著炎哥去談大生意了呢。幫會的事情我從不參與,不過據說炎哥什麼事都不瞞他的……”
雷霆將手下人安頓好,帶著阿堅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刀少謙準備好的倉庫——一家香冥紙紮鋪子。
初次登門的時候,雷霆還嚇了一跳,覺得很不吉利。可轉念一想,正因為不吉利,人人都忌諱,便鮮少是非。外間經營送給死人的東西,裡面藏著送人去死的東西,倒也配套。而棺木紙紮又是很好的偽裝工具,刀師爺思慮確實周到。
雖然已是凌晨,一進門口,刀少謙依然心平氣和地等候在那。他手端香檳,向雷霆微笑致敬:“雷老闆,祝賀你,祝賀你能夠活著回來喝這杯慶功酒!”
雷霆喜形於色,接過酒杯一口乾了,大呼小叫道:“貨呢?快快快,讓我瞧瞧!”
旁邊的刺蝟早已等不及邀功了,帶著雷霆和阿堅向後間走去,在成堆佈滿灰塵的香燭紙錢之中摸索一番,找到個鑲在牆裡的十字形扳手,拉動兩圈,壁上的擋板悄聲移開,露出碼放整齊的一排排木箱。雷霆跑過去一把掀開蓋子,裡面滿滿都是泛著金屬油光的嶄新槍械——特種部隊專用的P90、MP5衝鋒槍,美產M9,格洛克G17,沙漠之鷹……林林總總,以及各種型號的子彈。
雷霆和阿堅像兩個小孩子得到了最心儀的玩具般,歡呼雀躍著,嘴裡發出“呦吼!呦吼!”的鬼叫,大力擊掌,恨不得跳起舞來。
這便是刀師爺和丁冉的計劃:借警察之手打擊崔炎,併吞掉三成貨物,一舉兩得。
運送和保護貨物的工作,是雷霆負責的。誰都知道崔炎並不信任他,所以直到出發之前,雷霆都沒有輕舉妄動,任由鬼仔明監看著。路線是事先選好的,阿堅也經過了反覆演習。關鍵在於第三輛貨櫃車,它不是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