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以沫和寧志偉早早就到了禮堂。遠遠見辜靖勛躺在白ju簇擁的水晶棺裡,辜振捷和徐曼相扶著站在最前面。
短短數日,辜振捷的頭髮竟白了一大半,他雖強打著精神,臉上卻是神情恍惚。徐曼整個人都軟癱在他懷裡,紅腫的眼睛像是不能視物一般,眼神空洞散亂,止不住的眼淚從她枯槁的臉上滑落。
他們身後,則站著辜家的其他親屬,他們個個神情哀傷,一眼望去,還是能看出個個英姿挺拔,氣度不凡。
禮堂裡,迴蕩著如泣如訴的哀樂。
寧以沫恍恍然站在人群裡,耳朵外像罩了一層膜,什麼聲音傳在耳朵裡都顯得極縹緲。
臺上,辜靖勛所在部隊的首長含淚念著悼文,將死者生前事樁樁件件述來,人們默默低著頭,不時傳來哭聲。
門外不斷有晚到的人進來,皆自覺地在後排靜默立著。
寧以沫聽到悼文裡那句&ldo;為了救落水兒童,毫不猶豫地從十多米高的橋上跳進冷水裡救人&rdo;時,強忍了很久的淚水驟然落了下來。
這時,身後的禮堂大門出忽然傳來一陣紛沓的腳步,徑直往最前方走來。
寧以沫和眾人一同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純黑制服的少年在幾個人的伴隨下走來,像是一路冒雨而來,他渾身已經被雨澆透,一道道雨水從他的發間滑落,沿著他蒼白瘦削的臉蜿蜒而下。
他的唇抿得很緊,雙眸微微垂著,死灰般的臉上,看不見一絲半點人氣,明明是悲痛已極的神色,他卻錚然撐著,一絲不亂地越過人群。
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間,寧以沫的心像是猛然一隻手緊緊捏住了,無數個熱望叫囂著隨著血液沖向腦中,她張口想大聲叫什麼,可是那些話像打了結一般,卡在嗓子裡,她的唇動了好幾下,卻連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她曾設想過千萬種和他再見面的場景,獨獨沒有想過這一種。她曾攢了千言萬語要和他說,可是當他站在面前時,卻連一個字都無從說起。
徐曼在見到他時,忽然竭盡全力地大叫一聲:&ldo;阿遲……你哥哥死了!你哥哥死了!&rdo;
那一聲叫得太用力,她渾身脫力般往地上滑去。
辜徐行快步上前將她抱在懷裡,握住她的右手,下巴用力地抵在她頭頂上,緊緊閉著雙眼,在她耳邊輕聲說著安慰的話。
徐曼全身劇烈起伏著,嘶聲喊著:&ldo;靖勛!靖勛!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再也見不到了!&rdo;
她一邊喊一邊欲往棺木邊撲,卻被辜徐行緊緊禁錮在懷裡。
全場的人在見到這一幕時,紛紛啜泣起來。
棺木合上的瞬間,徐曼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掙脫辜徐行的雙手,撲到棺木前,卻在棺木合上的一霎,暈厥在地。
悼念的人們都隨著靈柩往外走去,一時間,堵在門口的黑壓壓的車子紛紛有序地發動,跟著靈車去火葬場做最後的告別。
辜徐行並沒有跟著悼念的人們走,半跪在地上,用先前的姿勢抱著徐曼。良久,一行熱淚才從他眼角滑落。
寧以沫怔怔地看著他,理智告訴她應該跟著悼念的人們出去,可是她的雙腳像被釘在了原地,怎麼也邁不出去步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辜江寧走到了寧以沫的身邊,低聲說:&ldo;一起去打個招呼吧。&rdo;
聽見二人的腳步,辜徐行睜開眼睛,朝他們看去。
辜江寧伸手,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ldo;節哀。&rdo;
他微微點了下頭,目光轉到了寧以沫臉上。
寧以沫曲緊十指,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不敢錯過他臉上一點細微的變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