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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五六個債主會全圍上他,贏了還好,輸了明早他就不知讓誰扔到海里去了!〃他看著曉鷗。曉鷗一直看著監視螢幕。另一個監視螢幕上顯示的是段凱文的背影,面前三把茶壺,壺嘴全衝著荷倌。這就是他不認輸的依據?曉鷗差點笑出來。

曉鷗和老貓帶著元旦……老貓的新馬仔跨進貴賓廳,段正巧從臺子前面起身,一隻手鬆松地握拳捶打腰部,消失的兩年多還是加在了他的歲數上,捶腰是歲數給他新添的動作。那個廣西仔收拾了他贏的四百多萬籌碼,姿態卑恭地伸著一隻手,像是邀請他去兌換現金。段卻擺擺手。

〃快上去!〃老貓推推曉鷗。

曉鷗不動,也不準老貓動,雖然老貓的警告她聽進去了:錢在段這種大賭徒手裡待不長,四百多萬要麼讓他再輸給賭場,要麼讓其他債主分搶,好歹四百多萬能把段欠她的債務減去一小截,尤其對走入經濟低迷的曉鷗來說,要儘快求得這四百多萬落袋為安。但曉鷗硬按住老貓,把四百多萬連同段凱文放了過去。

段拿出四百多萬的一小部分兌成現金,付了廣西仔和端茶倒水的小姐豐厚小費,之後走到另一間貴賓廳,繞個圈子,東張西望,似乎風水不及格,他又走出去。對面小廳的風水被他看出了什麼名堂,他走進去,一番高深莫測的打量後,選中個位子坐下來。坐下後他小聲對跟包一般的廣西疊碼仔指示幾句,廣西人到餐櫃上取了一盤什錦水果,放在他左手邊。還是有人把他當爺伺候的。

曉鷗和老貓找了個角落站定。現在曉鷗能把段凱文的右耳朵和鬢邊花白髮看得很清楚。對於段凱文,他仍然是在過失蹤人的日子,哪裡藏人也不比藏在人海里隱蔽,按媽閣的人口密度算,這裡是一片最深的人海,因此為人海之一粟的他顯得極其自在,一點都感覺不到他的右耳朵和鬢角被曉鷗兩束目光盯得要起火。落座後段用一個小銀叉挑起一片片水果送進嘴裡,一面看臺子上原有的兩個賭徒過招。兩個賭徒都是東北人,當年闖關東,如今闖關內,一副不是橫財不稀罕的匪勁。跟他們相比,消失到西方文明中兩年多的段凱文像個爵爺一樣貴氣持重。吃完水果,段凱文擦乾手,讓廣西人把他剛才贏的碼子拿出一半來,放在臺子上。頭一注他押的是五十萬。

老貓又急了,使勁推推曉鷗:〃該上去了!這五十萬可是你的錢,讓他輸還不如你自己輸呢!〃

曉鷗又是一個厲害眼神,讓他小點聲。段凱文懸念迭生的人格讓她著迷,可不能現在斷片。五十萬贏了,她的心跟著狂跳。又押三十萬,但段突然反悔,把三十萬拿回,再一猶豫,又在三十萬上加了三十萬……又贏了,她心跳得半口氣半口氣地喘,段卻若無其事,至少在她看來是若無其事。下一注是一百萬,段輸了。她看得從椅子上欠起屁股,看得太入戲、太上癮。桌上的牌比起這個不動聲色的玩家,太單調了。這個玩家勾起曉鷗從未有過的求知慾,對一個窮孩子演變成富翁再演變成賭棍的謎一般的人格的求知慾。

老貓從外面抽菸回來,段凱文贏到了六百九十萬!

這意味著曉鷗可以馬上奪回這六百九十萬來,用來買回原先的別墅或者換一輛新車,她的車已經太年邁了。或者把阿專僱回來。越來越多的客戶讓她做債主,她讓阿專賺的抽份太少,工資也一直不漲,阿專悲哀地辭退了她這個女老闆,到一個不比阿專年長多少的男老闆手下當差去了。是的,段凱文面前的六百九十萬是她梅曉鷗的。是她十多年的辛苦、缺覺、風險掙來的,是她用移情的兒子為代價掙來的。這六百九十萬到手,她可以金盆洗手,安於小康生活,把兒子移走的情感再牽回來。曾經六千萬身家都不滿足的曉鷗,現在六百萬足矣。

可她動不了,連走十幾步,走到段凱文對面跟他來一番荒誕的見面禮都辦不到。她讓老貓不要催她,或許段今天暗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