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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都來不及,她想幫他擋什麼?

磨磨牙,年宗騰正欲甩開她的手,一旁的辛倚安突然指著房屋角落稀奇大叫:“伯伯、撐船大哥,有一個洞!守餘,那兒有個洞!”

眾人紛紛調過頭望去,那處角落正是適才擺放大陶缸之處,地面真有一個方洞,有石階往下,大小可容一人進出,像是尋常農家用來貯存乾糧、擺放酒釀的地空口。

這三合院是杜正楓從一對農家夫婦手中買下的,那對夫婦教經商成功的兒子接到江南享福去了,因此這三合院他剛過手不久,大部分擺設和用具全是之前留下,對於屋中結構,他尚未摸透。

“你們兩個別再大眼瞪小眼,火勢越來越大,先避到下面去吧!”杜正楓開口,拉著辛倚安迅速地爬下石階,裡邊竟頗為寬敞且陰涼,地窖壁上還掛著臘腸和風乾的辣椒串。

年宗騰先將已咳得半暈的老翁送下地窖,緊接著,他合掌握住辛守餘的腰,不由分說地將她抱下那方僅容一人進出的地洞。

“你快下來!”辛守餘硬是站在洞口下的石階上等待,仰著被煙燻紅的小臉,直勾勾瞪著他。

“你快下來!”她嚷聲中夾帶好重的鼻音,又氣又急,聽見木材燒得旺盛的嗶剝聲響,火舌已竄燒進來。

年宗騰抿唇不答,他蹲下身來,讓人以為他是要跨下石階,沒想到他卻推來一塊橫放在壁角的大石磨,打算將地窖口封起,不讓煙跑入。

“不要!”辛守餘猛然意會,大步跨到石階上層,洞就要封住,她嚇得探出雙臂,牢牢勾住年宗騰伏低的頸項,“騰哥!騰哥!”

“快放開,你手想被壓斷嗎?”年宗騰大驚,被她和淚的叫喚扯得心一陣疼。這地窖只能由外封住,他若跟著下去,待會兒四周騰燒起來,他們沒被燒死也會先被嗆死。

“你把我壓斷好了!”她哭著,手不放就是不放,怕他要強拉她放下,頭頂更是奮力往僅餘的洞口鑽,秀額和眉角擦過石磨邊緣,滲出血來。

“守餘——”簡直就像拿刀刺他胸口。年宗騰炯目大瞠,心又燒又痛,全然無法多想。

推開石磨,他將她拉起。

她撲向他抱住,他順勢往後一躺,兩人滾倒在地上。

此際,屋頂上一團著火的乾草飛墜而下,年宗騰長腿疾踹,終於將那塊大石磨踹到地窖正上方,完全地堵住。

他護住懷裡的姑娘往旁邊較為安全的角落翻滾,她就伏在他身上,鵝蛋臉髒了,髮絲亂了,但眉眼有情,情絲成網,好近、好近地瞅著他,無形地將他團團圍困。

“你你你……該死!”後頭的詛咒,他是在罵自個兒、罵這整個局勢。

他抱她出來,心又悔了。

他應該抱起她後,直接將她丟進地窖裡,再迅速將石磨子推上,而非讓她一塊兒身陷險境。

辛守餘卻笑了,又哭又笑,把臉兒整個埋進他頸窩,喃喃道:

“若為你死,我心裡也歡喜。”

第八章

轟隆——

漫天的飛火,嗆鼻的氣味,濃灼白煙燻痛雙眼,驚人熱流在周遭亂竄,像誓死要烤乾身體裡的每一滴汗水與血液,很痛苦,很難受,肌膚幾要龜裂開來,但她不怕……她不怕……

只要能抱緊他,不分離,她不怕……

轟隆——

陡然間,她由那個火紅狂燒的夢境醒覺,胸脯不住地起伏,她急促地輕喘著,每一口空氣都如此珍貴。

雙眸瞪得圓大,好半晌,辛守餘似乎還不太清楚現下身在何處,夢境延伸而出,她膚上彷佛還留著高熱,直到落霞男裝打扮的清雅姿態映進她怔愣的眸裡,一方軟帕輕觸她薄汗滿泛的額,才真拉了她一把,將她觸動。

耳畔,那沉柔嗓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