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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星相師的後代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作答。雷冰老老實實地說:“從出了我爺爺的事情後,我對星相極度反感,所以從來沒有半點研究。這位麼……”她衝著君無行一努嘴:“……據我所知,在天啟城擺攤卜卦,受騙者趨之若鶩。”
君無行咳嗽兩聲:“這個麼,世事艱難,求生不易,何必深究呢?”
“這麼說,所謂的觀星相之演而研人世之遷,在你們二位看來,都是騙人的鬼把戲了?”黎鴻毫不放鬆地追問。
君無行搖搖頭:“也不能這麼說。老實說吧,我的家事不足為外人道也,但我父親的占星之術,我並沒能學到什麼。對於一件自己不瞭解的東西,我傾向於不要妄下結論。”
雷冰哼了一聲:“說了和不說,沒什麼兩樣。”
黎鴻沒有理會兩人的拌嘴。他沉思了一會兒,忽然長嘆一聲:“其實從我的心底,很希望它只是一場騙局。然而……”
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有一件事情,我實在沒辦法解釋,整個宛州乃至於全九州的商界也都沒辦法解釋。”
“解釋什麼?”雷冰問。
“解釋為什麼我這位大哥經商如有神助,連兩三年後的行情波動都能精確把握,在南淮城這樣一座商戰激烈、情勢瞬息萬變的城市裡,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就彷彿……彷彿未來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測之中。也許君先生說得對,我大哥的確是個幾百年一出的怪物。”
5、
“你真的去過宛州?”雷冰問。
此時黎鴻已經離開,將那間宅院暫時留給兩人使用。黎鴻並沒有將他們的眼睛蒙上,也沒有限制他們的任何行動,這似乎暗示著某種信任,但雷冰清楚,對於黎鴻這樣謹慎的人而言,這一處地點以後他也不會再使用了。
如她之前所猜測的,棺材轉了個大圈,其實仍然在那座小城中。有黎鴻的照拂,這裡是安全的,兩人可以從容地在這裡先等著雷冰養好傷,再決定下面的行程。當然了,要雷冰成天呆在門裡是絕對不可能的,有空時她就會跑到城裡轉悠,並且總是很霸道地拉著君無行作陪。
君無行聽了雷冰的問話,嘴角浮現出一絲狡黠的笑容:“其實我壓根沒去過。我曾告訴過你,我這個人很懶,極少出門,這可不是謊話。”
“那你怎麼能一眼就看出他是黎家的二少爺?”雷冰有些驚奇。
“我只是瞎蒙的而已,”君無行說,“那傢伙一看就是很有錢的人,而在有錢人中,黎氏的名頭又那麼響。後來上的那些菜,其實我也一樣沒嘗過,但每道菜都幾乎沒有辣椒,而且口味偏甜,應該是宛州菜的路數,所以我就胡亂訛了他兩句,沒想到還真撞準了。”
雷冰忍不住笑起來:“也只有你這樣的無賴才敢這麼做。你在天啟城給人算命的時候,也都是這樣蒙的麼?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玩意兒?”
說話間,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早起的人們已經開始推著小車、支上桌椅,開始一天的營生。君無行鼻子抽動一下,聞著從空氣中飄來的炸油餅的氣味:“油不好,已經有點變質了,火燒得太旺,很容易炸糊。”
“聽起來很有點行家的感覺嘛。”雷冰說。君無行瞪他一眼:“我本來就是行家。炸油餅、磨豆漿、木工活、趕車、賣酒……除了大茶壺,基本沒什麼我做不了的。”
雷冰不大明白所謂“大茶壺”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想來從君無行嘴裡蹦出來的多半沒什麼好東西,於是不再追問。君無行接著說:“你這輩子過過的沒錢的苦日子有多少?兩年?三年?但很多人一過就是二三十年、五六十年。有些人活了一輩子,包裡也從沒有裝過超過一個金銖的錢財,而您老這顆頭就價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