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未說,重新垂下了頭。
賀樓之繼續睨著他,“我聽說,你是自己走進刑部大牢的?你故意尋死?”
錢一彥依舊沉默不語,他彷彿對周遭的一切全然不關心,只是沉默地坐著,等待死亡。
賀樓之一點不可惜自己身上名貴的衣袍,席地而坐,與錢一彥平視,“你知道嗎?今日本官恰好遇到了以前你步燕坊的一個舞姬,她說她叫靡裳。”
錢一彥身子一震,冰涼渙散的眼眸終於開始有了聚焦,望進賀樓之有些微藍的眸中,“你說你見到了誰?”
賀樓之勾唇淺笑,“看來這位靡裳姑娘對錢公子意義非凡。”
“靡……裳?”錢一彥不敢相信地呢喃,“這不可能。”
“她長得非常美,”賀樓之凝著錢一彥,完全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微妙的表情變化,“只可惜,右邊臉頰上有一道很長很細的疤痕。”
錢一彥瞬間抬眸,“你真的看到她了?”喬子暖莫非根本沒有死?這怎麼可能?!秦天分明說她已經被沉了河,難道是騙他的?
賀樓之笑,“沒錯。這女人非常大膽有趣,很有意思。”
“我要見她。”錢一彥看著他,冷冷開口。
賀樓之挑眉,“你難道忘了,你是一名死囚。”
錢一彥勾唇冷笑,望著賀樓之和他身上的正一品深墨色官服,“你是西楚國三公之一,丞相賀樓之?說吧,你想讓我替你做什麼?”
“很好。我就是喜歡聰明的人。”賀樓之笑,“我需要你死。”
錢一彥皺眉,“什麼意思?”
賀樓之望著他清潤俊美的臉,談笑間說出的話卻冷酷無比,“首先,你要死,還要毀掉你這張清潤俊美的臉。從此以後,這世上再沒有錢一彥這個人。活著的,是我丞相府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幕僚。”
他望著錢一彥眼中無法接受的目光,倏爾又淡然一笑,“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然後……直接去死。”
錢一彥沉默思忖良久,又開口確認道,“你確定你見到的那個女人真的叫靡裳?”
賀樓之笑著搖頭,四兩撥千斤,“我不確定,靡裳這個名字是她自己告訴我的。”言下之意,一切的選擇都由他錢一彥自己抉擇,與人無尤。
錢一彥決定賭一把。假死容毀或者真死對他來說其實沒有多大差別,但若是能夠換來一次再見到喬子暖的機會,他覺得值得。
賀樓之走出刑部大牢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他沒有坐馬車,在寒風呼嘯的街上閒庭信步的走著。
“崔氏,你說情愛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賀樓之倏爾開口道。
身後的崔氏一怔,似完全沒想到賀樓之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輕聲道,“奴才不懂。”
賀樓之回頭看他一眼,淺笑,“無妨。因為我也不懂。但美人鄉是英雄冢。錢一彥是難得的個人才,卻為了個女人弄得如此境地。”
崔氏低頭,“那是因為他肖想了不該肖想的女人。”
賀樓之聞言,笑著挑眉,“鳳墨予?”
“雲國新帝過去就極難纏,如今才剛當皇上,整個局勢就已經開始對我們不利。錢一彥這件事,咱們皇上辦得糊塗。分明是被人家利用了一回。”
賀樓之沉默繼續往前走,“找人盯緊錢一彥,別讓他去找鳳墨予的女人,壞了我的計劃。”
崔氏點頭,“知道,丞相。”
*
駛往雲國的超大馬車上,那簡兮月一臉不相信地望著喬子暖,“你說,那個人是西楚的丞相賀樓之?”
喬子暖點頭,“我覺得,他只怕也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卻還是願意跟我做生意,將手中的蔬果都轉讓給我,分明是想借著我賣鳳墨予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