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用她操心?
菊花心不在焉地說道:“我在這等你。你去瞧瞧就回來。”
待葡萄的小身影往東頭臨時搭建的棚子跑去,她才漫無目的地往屋裡走去,沒有進西屋,卻信步往後面靈堂走去。
靈堂裡沒有人,也不知是去吵架了,還是去吃飯了。哦,左邊跪坐著一個人,白色的孝服披在後面,看不清臉。想是太疲倦了還是怎麼的,他竟然趴在支撐棺木的長凳子一端睡著了。
棺木是直著放在堂前的,上方的條臺上,兩盞油燈發出昏黃的光焰,照得暗紅色的棺木幽幽泛黑;棺木前端的火盆裡,紙錢已經燃盡熄滅,香爐裡幾根線香倒還閃著微光;火盆前擺著一溜五個讓人祭拜的草墊子。已經磨得十分光滑平整。
棺木的右邊,懸掛著白色的帳幔,擋住後面的空間,那裡原是女眷們哭靈的地方。
菊花呆愣愣掃視著靈堂,心裡想著大姑奶奶嚴厲的面容,如今她死了,還未下葬呢,兒孫們就在隔壁爭吵不休。看來那些表叔們沒有一個能擔事,正是俗語說的“不是能撐門戶的”,遇上這樣兒孫,那支撐家庭的長輩一旦去了,這個家也就散了,甚至一敗不起。
她正這麼想著。忽地一陣陰風颳過,吹得那兩盞油燈飄忽明滅,右邊的白色帳幔也“呼啦啦”抖動,菊花嚇得汗毛倒豎,看那跪著的人,卻一點聲息全無,而她也釘子似的釘在原地,半步也挪不動腳。
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棺木前面,就站在草墊子旁邊,對著那巨大黝黑的棺木,她忍不住一陣心慌,腿一軟,“撲通”一下跪倒在草墊子上,嘴裡喃喃道:“大姑奶奶,表叔們不爭氣,被人挑撥幾句就沉不住氣,我爹也勸了他們,可是不管用哩。”
她這麼說了,只覺得陰風更甚,吹得那條臺上的油燈竟然“咣啷”一聲摔在地上,燈火驟然熄滅,最古怪的是,旁邊睡著的人依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外面也沒有人進來。
菊花的冷汗就下來了,覺得靈堂裡陰風浸骨,寒氣逼人,彷彿看見大姑奶奶坐在棺材裡,氣怒交加地望著西屋。
不說她前世也聽說過些人死後奇異的怪事,就她本身是魂穿過來的,也足以讓她不敢小瞧今晚這事。
說實在的,從中午拜祭過後,她就沒進過靈堂,這到了晚上,卻鬼使神差地跑進來了,還有,葡萄去哪了?她竟是忘記葡萄去了何處。
難道大姑奶奶真的找上她了?為啥?
她使勁地嚥了下口水,將頭伏在地上,嘴裡嘀咕道:“大姑奶奶,我是菊花,你老人家不是也挺喜歡我的麼?可不要嚇唬我——我膽小哩。姑奶奶想幹啥,我也不曉得,咋辦哩?要不……這樣,我說你聽,要是我說對了,姑奶奶就再吹一陣風。”
她戰戰兢兢地說著,偷偷地抬頭,覺得屋裡沒那麼陰悽悽了,於是小聲道:“我想想辦法,一定不讓表叔們再吵。可是姑奶奶,他們要分家,就隨他們去吧,你老已經去了,讓他們分開過也好,正好我爹在這,還能說句公平話。和和氣氣地分好了,讓你老瞧瞧,也能走得安心些。”
這時候,若是有人聽見了她的話,肯定會捧腹大笑,可是菊花卻不敢帶一點嬉鬧的語氣,她剛說完,就覺得一陣輕風吹過來,全不像剛才那般有些暴怒。菊花覺得不是風,真的,那燈火都沒有搖動,帳幔也沒有飄動,可是她卻分明感覺到了。
她深吸了口氣,決定去找青木和槐子出面,她爹鄭長河也是個不會說話的,勸了半天也不頂事,還得哥哥出面才好。
一邊想著,一邊很自然地站起身,再無一絲剛才的驚惶和膽顫。慢慢地出了靈堂,就見槐子和葡萄站在院子當中,就著火把的光照,正四處張望,顯然是在尋找她。
她急忙叫了聲“槐子哥”。
張槐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