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忙道:“待會你哥要送橡子果回去,讓他帶就成了。你就不要再來了,在家照應著,也該燒晌午飯了。槐子娘,你們就在這吃吧?”
何氏急忙拒絕道:“要是往常,你就不留,我也是要在這吃的。可是今兒這滿山都是咱村的人,難不成你全叫家去吃飯?要是你只叫一家,那不是得罪人麼。”
張大栓也連聲說是這麼回事,讓楊氏甭管旁人。
楊氏被一提醒,也笑道:“是不妥當。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菊花,你家去歇會兒,也不用那麼急做飯,我們還要晚點家去哩。”
菊花答應著·便先下山了。
在這山村裡,雖不至於“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但院子門一般也是不會上鎖的。一來家裡通常都有人·二來院子裡也不會有啥貴重東西——鄉下能有啥貴重東西?
所以,菊花家的人今兒都上山撿果子去了,這院子的門也就虛掩著,也是方便趙三等人送果子進來。
她來到院門前,剛要去推開院門,那木門卻先一步從裡邊被拉開了,花婆子挑了一擔麻袋從裡面伸頭出來·剛想左右瞧瞧有沒有人,不妨頂頭髮現菊花站在面前,一時間就呆住了,一腳跨在門檻外,一腳跨在門檻裡,進退不得!
這樣子還用問麼?用腳趾頭想也曉得發生了啥事。
菊花大怒——人家在山上辛苦地撿,這婆娘倒好,直接偷。
她一邊將院門推得大一些·一邊扯著花婆子的胳膊就往院裡拖。
她雖然人小,但揪住這花婆子不放,她又挑了一擔果子·不好用勁,就被菊花扯得“蹬蹬”後退。
菊花將這婆娘扯進院子,冷眼盯著她,也不說話。
花婆子被她盯得渾身不得勁。
話說,菊花平日裡也不大出門,少有的幾次出門也都沒遇上過花婆子,使得她竟是從未見過重生後的菊花;又因為聽李老大和村裡人都說過,跟柳兒娘吵架那回,這菊花極為厲害,她原本還不相信·此時被這小女娃下死眼地盯著,只覺得渾身發寒,極不自在,方才相信人們說的是真的。
她目光躲閃,想要解釋,可是要咋解釋?難不成你偷人家的橡子果還有理了?
她急中生智·對菊花陪著笑臉道:“我想進來討口水喝的,誰知家裡沒人,我就又出去了。菊花,沒事的話,我先家去了。”說著就要邁步往外走。
菊花見這死婆娘還想狡辯,氣極反笑。
她先是上前一扯扁擔,花婆子站也站不穩,那兩麻袋就掉地上了,然後她冷冷地對這婆娘說道:“你還真是好大的膽子,光天白日的,就敢上門偷東西。這東西也不多值錢,滿山都是,你可真是懶到家了,連撿也不願意撿,就想弄現成的。果然人家說你是懶婆娘,一點也沒錯。”
花婆子見她一點也不跟往常一樣膽小,說出的話也不像個小女娃說的話,真是又怕又氣,連聲道:“誰偷了?這是我從山上撿來的。我不過是進來討口水喝哩。”
菊花本想著,她只要丟下橡子果,承認錯誤就讓她走的——總不能為了兩袋橡子果大鬧一場吧,她還忙著哩——誰料這婆娘竟然不見棺材不掉淚,還在滿嘴胡扯地狡辯。
她也不跟這婆娘掰扯偷沒偷的問題,只是面無表情地問道:“要是梅子娘曉得你偷果子,她還會不會把梅子嫁給長明哥哩?”
花婆子頓時嚇呆了—這可是她的軟肋。
要是李老大和兒子曉得她因為手腳不乾淨,導致這門親事黃了,那她真的在這家待不下去了,肯定要被趕走。
李家定下了梅子,要擱往年,那她還不得滿村炫耀。可這回,被李老大和李長明一番警告,她縱然心裡癢癢的,也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她便想懇求菊花不要說出這事,心想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