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著兒子身上雖然補得周正但卻洗得有些掉色的短襖,對他說道:“過幾天我去集上扯些布,幫你做兩件衣裳。你都沒一件像樣的衣裳,全是補了又補的。唉!青木如今比你穿的好多了。”
張槐正看得出神,聽了他孃的話一愣,皺眉道:“青木是青木,他家如今比咱過得好,幹啥要跟他比?那人家有錢人還穿綢緞哩·咱能比得起麼?這衣裳補好了還不是一樣穿,費事再做了。”
何氏聽了無奈地說道:“‘人靠衣裝,佛要金裝,·咱也不比那些有錢人,不過是做兩件好些的粗布衣裳穿罷了,穿齊整些人也顯得精神,就是菊花見了也……”
張槐見他娘今兒說話無頭無腦,這會兒又扯上菊花了,忙打斷她的話道:“娘,你說啥哩?菊花要是不喜歡我,我穿啥好衣裳都沒用;她要是喜歡我,我再窮她也不會嫌棄的。說到底,咱拼命幹其實還不是為了自家麼?頂多不過是為了讓她瞧明白·我是個肯上進能吃苦的
何氏見兒子不愛聽這話,就不再往下說,轉而嘆了口氣,對他道:“槐子,娘就是心裡著急,要是菊花明白你的心意就好了·不管過多久咱都等得起。可是你眼下也麻煩哩,來了好幾個人探口風,都叫我推了,那些理由都說不過去哩。”
張槐聽了這話,神色認真起來,他合上手中的書本,問道:“不是說了過兩年說親麼?”
何氏斜睨了他一眼道:“哄人哩?人家問先定親,過兩年再成親哩?你就是老推,推多了也讓人說閒話不是,咱也沒那個條件把姿態擺的高高的。要是說相準了媳婦,旁人就沒話說了。”
她見兒子沉思不語,接著說道:“今兒黃奶奶來探口風,問我到底是個啥意思,要不要幫槐子挑媳婦。說有人託了她,要是我有那心思就說出來相看一番,若沒那心思她就不用說了。我只好說沒那心思。還說我家楊子唸書很用功,如今他爹和哥哥都憋了股子勁頭,要先攢些家業,讓他考個秀才出來,其他的都往後靠哩。”
張槐聽了就微笑起來,遞給他娘一個讚賞的眼光道:“娘這不是說得蠻好的麼。這個理由好,比先前的理由都好。”
何氏就白了他一眼道:“老這麼的也不是個事兒。我咋覺著最近來說媒的人多了哩,就是不說媒,也是來探口風的,我也不好說啥。要不,我跟你鄭嬸子提提這話?”
張槐想起菊花那淡然的微笑,搖搖頭道:“還是甭說了,就算鄭嬸子答應了也是不成的——她還是會聽菊花自個的意思。娘不要著急,我心裡有數。”
“慢慢地努力,總會做到的”,這是菊花對他說的。若是整天想這些,該做的事卻一事無成,那最後還是被人瞧不上。
他見娘有些煩惱的樣子,笑道:“再有人問,你就說我也不曉得是咋回事,許是腦袋被驢踢了,就是不想說親,不就完了。”
何氏起身將衣裳裝到籃子裡,潑了髒水,笑道:“有你這樣說話的麼,這麼糟踐自個?”
張槐放下書,到井邊幫她打水,一邊對她道:“這說親的人忽然多了,你曉得是咋回事麼?甭以為你兒子就有多吃香。”
何氏笑罵道:“我兒子就不吃香,那也不差,肯定不會是腦袋被驢踢了。你說是咋回事?”
張槐就把三十晚上在菊花家聽小石頭說的話跟他娘講了一遍,聽得何氏“呵呵”笑了起來,沒想到是因為這個緣故,連小兒子都被人盯上了。
她是個厚道人,也沒笑話小燕的娘,一邊洗衣一邊對張槐道:“這不是亂來麼?村裡的男娃也都不錯,不過這姻緣是要講究點緣分的,要是不管不顧就為了把閨女留在村裡,胡亂地配對·遲早要折騰出事來。”
張槐提起一通水,倒進盆裡,嘴裡說道:“可不就是這個話。你現在曉得不是你兒子吃香了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