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中間一間囚室裡的犯人忽然慘叫起來,那喊聲,活像跟獅子關在一起,被一口一口的吃掉,嚇人極了。蘭斯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跑到牢門前,把臉貼著欄杆向那邊望。什麼也看不見。
“怎麼回事?”他對走廊喊道。無人回答。
蘭斯坐立不安,毫無辦法,最後也只能聽任那囚犯慘叫。
走廊又高又長,迴音很大,過了一分鐘之後,慘叫竟如同引發共鳴似的擴大了無數倍。捂著耳朵都沒用。
在淒厲的嚎叫聲裡,也有一種風聲似的怪響,呼呼的,一下一下,很有節律。蘭斯分析了半天,最後認定,是有人在打呼嚕,不禁大為訝異。
慘嚎持續了差不多半個晚上。過了半夜,一個獄卒進來把人提走,再未見回來。
第038章 華蓋之外的人
把怪叫犯人抬走後,牢房裡漸漸安靜下來,只有囚犯們的鼾聲依舊在響。
這鼾聲,對剛入獄的蘭斯而言,沒有一點催眠效果,反使他不安,深恐自己會變得像其他犯人一樣遲鈍。
可是,若要讓他想個辦法救自己出去,也是不能。蘭斯的機變才華只在人前有用,面對枷鎖鐵牆全無用武之地。
蘭斯望著鐵窗外一塊暗藍色的牆皮,無所事事的躺著,等待亮天。
監獄的地面又冷又硬,還堆著些不知是什麼的雜物,躺在草氈上連翻身都覺為難。空氣裡充斥著奇怪的黴味。
日出東方,曙光從走廊另一頭的天窗射入,曲曲折折照到蘭斯眼裡,早已不帶一絲亮色,反而把牢房裡的骯髒景象照出來給蘭斯看,弄得他連牆壁也不願靠了。
再想想旅館裡的清晨,閒適的躺在旅館柔軟舒適的床鋪上,兩個少女在身旁打打鬧鬧,把撲鼻的幽香散播到房間各處,令人愉快得發昏,其間相差何止千里!
一者如在天堂,一者卻如在地獄,讓人無所適從,總懷疑兩個清晨中有一個是夢境,美夢,或是噩夢。
不知不覺間,思緒又回到侯爵夫人府,花園中的小屋。一種溼漉漉的香味兒在空氣中醞釀,雲蒸霧繞,粉紅色的紗帳如高樹上垂掛下來的枝條,微微搖盪,少女纖細而嬌嫩的手臂裸露在烏亮的秀髮外面,清晰的看到肌膚下紅色的血脈,隨著生命的節律輕輕跳動,脆弱得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壞掉。
那才是真正的人間天堂,其中的纏綿歡樂,只怕在極樂世界也不會有。
蘭斯憤怒的在牆壁上拍了一掌,手心生疼。為什麼要想到那件事?他深恨自己的不爭氣,在這不見天日的牢底,竟還想著她,那個輕浮善變的女孩。
靠著憤怒的激勵,牧師拾回了一些勇氣,開始考量越獄的可能。
他試著召喚教皇衛隊,輕而易舉的達成了,位於異空間的教皇親衛隊與蘭斯的精神流取得了聯絡,飛速趕來,身上的枷鎖沒有起一絲反應。
這個成功給了他很大的慰藉,只要有教皇親衛隊在,尋常的獄卒輕易就可打發了,甚至對高手也有很大可能偷襲成功,只要魔族諾伊斯不在身邊。
但是想單純依靠幽靈的力量逃出獄堡並不現實。在倫伯底監獄漫長的歷史中,曾有十數位聖騎士級別的囚犯試圖逃獄,成功者不過三人。依照獄堡的慣例,越是重要的犯人,囚室的位置越靠上,實力強橫的戰士常常被關押在倫伯底新獄堡最上面的兩層,這樣萬一犯人有越獄企圖,必須透過整個倫伯底獄堡,穿越自上向下所有的關卡才能成功,而新獄堡的螺旋式階梯也最大限度的增加了逃跑的距離。
只要實施一次攻擊,整個獄堡的防衛系統便會啟動,如果不能隱藏自己,再強的戰士也會倒在車輪戰術之下,成為獄卒劍下的冤魂。
至於魔法師,“禁魔枷鎖”會很好的阻止他們的妄想,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