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公司慣例1小時的meeting,20分鐘就結束了。Rona顯然不是一個礙於形勢而走過場的人。她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你希望你的老闆是什麼樣子的?
“有能力,有效率,passionate,not for sale。”我回答。
她微笑了一下,說:“你好象在說你自己。” 我頓時覺得自己沒有抓住這個現成的馬屁機會,不過這好歹算是個褒獎,我就權當它是個褒獎。
走出那間辦公室的時候,Rona又叫住我,“今天晚上公司在Greendale Park Hotel的雞尾酒會你會去嗎?”
我點頭,很早就收到通知了,不過像我這樣的新人一般都只拿它當是個開眼界混吃喝的機會。
“A good opportunity to know this boy’s club。” 她說,然後給我那樣一個微笑,不僅僅是事務性禮節性的,而是更加和善,像是在說我們是相似的,並且邀請我分享她的感想和經歷。從那個時刻開始,我覺得有個女上司並不是什麼壞事情。
7) Lyle Ultan
Greendale Park Hotel就在那座神秘花園的旁邊。神秘花園的全名就是Greendale Park。
雞尾酒會講明瞭是Black tie party,男生要穿Tux,不過女孩子會比較容易,一件稍稍低胸露肩的連衣裙足以。所以,我沒有特別準備衣服,就是早上出門的時候在西服外套裡面穿了一件黑色無袖連衣裙,沒有戴首飾,直髮綁了個馬尾。傍晚離開公司之前,在盥洗間補妝。我記得那個時候我有兩支口紅,一支是Rose Drop,很淡的粉米色,另一支叫Shocking,很正的櫻桃紅。那天晚上用的是Shocking。
那是我第一次參加這樣規格的派對,也可以說是第一次走進這樣規格的Grande Hotel。現場佈置白色鮮花:蘭花,鈴蘭和西洋牡丹,細長的香檳酒杯,一串串細膩的氣泡在清亮的淺金色液體中升起,一支絃樂隊在角落裡演奏,樂隊成員穿著白色希臘式長袍,其中一個彈奏一架美的不太真實的豎琴。
從最初的驚歎當中恢復過來,我很快就有點明白,Rona說的Boy’s club是什麼意思了。女孩子是受重視的,不過僅限於表面上,特別是長得還不錯的女孩子。一個合夥人過來跟新進公司的Junior associate講話,說起超額301條款案,一個女孩子在說她的看法,一個很有幾分風度的男孩子插上來,幾乎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女孩子再沒有機會講完自己剛開了個頭的句子。當然,老Part並沒有在這個小字輩兒的圈子裡耽誤太久,幾分鐘就告辭跟陸續到場的客戶打招呼做公關去了。
而我在這個舊金色宴會廳的角落裡四處看,直到看見遠處一個男人頎長的身影,沒有著禮服,只穿了一身日常的深色西服,白襯衣敞著領口,沒有系領帶。看上去和酒會上那些因為超重或是健身而顯得虎背熊腰的男人們截然不同。其他人紅光滿面,微笑,談話,而他完全沒有那種職業的表情。我幾乎立刻就認出來,他就是花園裡那個人。他手插在西褲口袋裡,側著頭跟一個美麗高挑的女人講話。我盯著他看,好像他是一株沒有知覺的植物,他可能發覺了,回頭看我,沒有任何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一種近乎於痛苦的失落的感覺湧上來。兩分鐘之後,我在盥洗室的鏡子前面出聲的對自己說:他不記得我了。然後若無其事的出來,心情如常。
剛剛回到宴會廳,那個人卻從一個我沒注意到的角落裡走到我身邊來,在我還沒從驚訝當中恢復過來之前,問了幾個似是而非的法律問題,然後跟我交換了名片。卡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