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二十七歲。單純美好的小日子一去不返,夢裡常常出現的面孔還是那樣的一塵不染,坐在柔和的光裡,從清晰到模糊,他溫柔的一笑,陽光勾勒出的線條堪稱神來之筆,然而,也不知道哪一天那一張臉出現了重影,模糊到連那個造夢之人都無法分清他的面容。
二十一歲,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還是那些老面孔,只除了張然。
先來一首《縴夫的愛》,再來一首《香水有毒》,最後再來一首《愛情》,“若不是因為愛著你,怎麼會夜深還沒睡意……”深情款款的演唱,聲線忽高忽低,光線忽明忽暗,閉眸最是動人,連她本人都被感動到了,雖然跑調跑到自己都不想承認這是自己的聲音,但是,還是很感動。
吹蠟燭,許願!
“我的願望是,一睜開眼就能看見你……”她睜開了眼,失望的情緒差點溢位雙眸。果然,生日願望都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兒。
每個人都很快樂的樣子,她抓起一把蛋糕扔到楊堰佳臉上,楊堰佳立刻反擊,張雨婕抱著她粗壯的膀子在一旁看熱鬧,情節出現反轉,原本是要報復朱一紅的楊堰佳將蛋糕一掌拍在張雨婕敦實的臉,天地間響徹張雨婕蒼涼的吶喊,“為什麼是我?”
“好,你拍我,我還就……就拍宋曦了。”
於是,滿屋子的人都開始亂竄。
到最後,大家累到無法動彈才消停下來,被朱一紅折磨得十分狼狽的葉詩文喘著粗氣道,“朱一紅,你是個瘋子,你註定是個老光棍,沒人會要你。”
宋朝嘯舉起了雙手,“我要!”
於是,大家都默契的驚歎,“噢!”一個字的感嘆詞用四個音節來分別演繹,於是,宋朝嘯和朱一紅無法迴避的臉紅了,於是,大家又都再次默契的驚歎,“噢!”於是,朱一紅羞澀的捂著臉退出包間,於是,宋朝嘯緊隨其後,一邊走一邊呼喚,“等等我!”
外面的空氣微微有些涼,朱一紅駐足在長廊的盡頭,俯瞰這座城市的夜景,星星點點的光芒,以及爬蟲一般渺小的車輛。
“開心嗎?”
她點點頭,“嗯!”
“我明天一大早就進山了,我爸爸在那邊有一個工程,需要我過去熟悉熟悉,山裡訊號不太好,不過我還是會堅持不懈的騷擾你。”
她不說話。
“今天來的很匆忙,都沒來得及給你準備禮物,現在可能來不及了。”他頗為遺憾的埋下頭。
“我想吃跳跳糖。”她望向遠方,像是在回憶,而事實,她的確在回憶,很小的時候,有記憶之初,院子裡的小孩兒向她顯擺,“你吃過跳跳糖嗎?你看,就像這樣,放在嘴裡,它就會一直跳。”
她沒有吃過,所以她一把搶過口袋,倒進嘴裡,後果自然很嚴重,她被打到鼻青臉腫,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揉著哭紅的眼睛,掛著鼻涕泡找到張然,“他們打我!”
張然二話不說帶著一幫好兄弟就要去找對方算賬,算完賬回到家裡,砸碎了存錢罐,買光了小賣部所有的跳跳糖,“你吃吧,吃膩了,就不會搶別人家的糖吃。”
還沒下肚一半,就受不了,那種滋味再也不想嘗試,像個夢魘一直追隨她,再也不吃了。
只是因為想起了他,忽然之間,有些懷念。
忘記了那是什麼樣的季節,小大人的張然坐在地上教育朱一紅,那是別人的東西,偷偷拿和光明正大的拿都是不對的,必須要經過別人的允許。
那天夜裡,從視窗傳來陣陣慘叫,“我錯了,我再也不砸存錢罐了!”
又是“啪”的一聲,“哼,我讓你不學好,誰允許你拿家裡的錢,誰允許的?”
朱一紅害怕的蜷在房間裡,不敢發出聲音,更不敢像小人書裡的好孩子那樣站起身來對大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