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這……”
哪成想,他的柔聲沒有換來好臉色,反而讓攝政王旋身而起,衝他們大聲咆哮:
“叫你們退下,聾了嗎?!”
自從那晚掌握大權後,攝政王手腕鐵血,雷厲風行,但是神色漠然,似乎陷入了絕望邊緣,深沉幽暗,卻並不暴戾。但是他這一咆哮,頓時讓眾人回憶起他之前的冷殘性情,所以一個個嚇得心中膽寒,拱手恭敬退下,連大氣都不敢喘。
衛凌風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圈椅上,一動不動,似一尊沒有生氣的雕塑。
夕陽西沉,夜色深濃,他的黑眸更加幽暗。
他和她之間,橫亙著一道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兄妹之情,小念之死,另娶她人……一步錯,步步錯,到現在,錯的一塌糊塗。
這幾個月,不是忙於處理政事,就是將自己沉迷在酒精中,可是用酒精麻醉自己的方法,還是不行啊。
無論他有多麼疲累,無論他喝了多少酒來麻痺自己,只要他一閉上眼睛,過往的一切就會迫不及待地闖進他眼前烏黑的世界,發瘋一般地擾亂他,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
衛凌風端著酒壺的手像冰塊一樣,似乎沒有溫度。而他,就好像是一個僵硬的木偶,沒有感情,沒有知覺,俊美到極致的面孔依舊雪白一片。
他無論用盡什麼樣的方式麻醉自己,都不可能掙脫的夢魘,絕望而痛苦。
他死命地攥緊拳頭,一直到手指深深地嵌入手心中,紅色的血絲滲入了指甲中……
沒有血色的唇片中發出痛苦的幾乎破碎的呻yin聲……
小念的死,將她推到了世界的邊緣。
心中痛苦的情緒如海一般湧動起來。
“對不起……”他的面孔依舊蒼白,眼眸死死地閉合,瘋狂地顫抖著,痛楚愧疚的聲音從他的唇邊傳出,帶著淚水的苦澀。
毫無預兆的,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將衛凌風從苦痛中拉拔出海面。
少時,慕容馨像一陣風似地捲來,後面還跟著忐忑不安的宮女,她焦急地跪下求饒:“是側妃娘娘一定要進來的,奴婢……”
衛凌風沒有選擇登基,原來的側妃依舊還是側妃,為此慕容馨心中腹誹過很多次,但是卻沒有機會當面跟衛凌風埋怨,因為後者根本不給她見面的機會。
慕容馨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裙邊繫著豆綠宮絛,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褃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打扮的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
但是衛凌風面色鐵青,沒表情地瞪著她,同時揮手讓宮女出去。
得到攝政王的示意,那宮女心頭頓喜,轉身離去時又略帶同情地忘了慕容馨一眼。連她都知道攝政王此刻心情極度陰鬱,側妃娘娘卻還往前湊,真可憐……
慕容馨一進入內室,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手中的食盒自若地擱在案上,討好地笑道:“王爺,您從早上就一直坐這,連午膳都沒吃,這樣對身子可不好。聽說您之前最愛糯米臘肉卷,所以臣妾親自下廚做了些,您嚐嚐?”
一大堆的話自動過濾,但是糯米臘肉卷五個字卻讓衛凌風心頭一顫,一抹淡淡的酸澀溢滿胸口。
蘇悉喜歡下廚,而且總會做些稀奇古怪的點心給他吃。和她在一起,衛凌風也漸漸的喜歡上了這些點心。
她做的糯米臘肉卷特別有味道,他吃過這麼多次,還是猜不透其中的玄機。
不過是糯米,臘肉,蔥,生菜及各種調料,從材料到做法,變來變去也變不出什麼花樣,為什麼蘇悉偏偏可以做出如此美味?
蘇悉抱著兩隻爪子塞滿了糯米臘肉卷的小雪狐,無所謂地說,“根本沒什麼特別的,你就會哄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