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又打了個寒顫。後頸上涼颼颼的。
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玉娘開始動筆了。忽然又聽到她問道:“方才聽趙拓說,你是他的青梅?”
我下意識地說:“呸!”
玉娘笑了一聲:“我猜也不是。”
“當然不是。”我突然想到自己正承著他的情,而且這玉娘跟趙拓好像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說不定她正在試探我是不是她的情敵。我斟酌道:“我們雖是從小一起長大,卻是情同兄妹,趙大哥紅粉知己遍天下,哪裡輪得到我。”這話說起來還挺噁心的。
不,是十分噁心。
玉娘輕笑道:“他就是個小毛孩子,對天下女子都是一般溫柔體貼、風流瀟灑的模樣,倒是未曾見他待一個女子如待你這般。”
我心道,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拿我當女子。
“趙大哥對玉娘姐姐十分看重。”我回答道。
“呵呵,那孩子口口聲聲喊我姐姐,心裡只怕拿我當娘。記得他七八歲便被送到軍中磨練,那時日日一身傷,將軍的兒子又不好意思喊疼怕累,便都硬扛著,還是我幫他擦的藥。那時他脫口喊我娘,被我一巴掌扇了回去,才改口喊的姐姐。想我玉娘正年輕,哪能輕易當人便宜孃親。”
聽她這麼說,我有些詫異。自我認識趙拓,他便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卻沒想到他小時候在軍中竟是另一番模樣。他受了什麼刺激變化這麼大啊?
玉娘口口聲聲說不願意當便宜孃親,可這趙拓是趙昀的兒子,那身份擺著呢,多少人想巴結,她卻輕易推了,想來她跟其他女子是不同的,難怪趙拓對她另眼看待。
“玉娘姐姐雖然這麼說,可心裡怕也是疼極了他的,有求必應。”我想起方才兩人的對話,笑道,“他舌燦蓮花,在女人圈裡定然最受歡迎了。”
“那倒未必了,那孩子是生得好相貌,可哪裡比得上丞相呢,在這軍中,自然是丞相最得女子心意了,若能得丞相一顧,此生便也值了。”玉娘笑笑答道,“連我也不能例外呢。”
我怔了一下,心中似乎閃過什麼異樣的情愫,快得來不及捕捉,便聽到她說:“好了,你肩胛骨上這塊是拓好了。”玉娘將手帕遞給了我,又道,“只是不知道往下還有沒有。”
我接過手帕掃了一眼,按捺下方才心頭滋生的些許情緒,說道:“既然來了,自然是要一併看清楚的。”
“我幫你吧。”玉娘笑著上前,彎下腰,捏住我後領兩角,往下拉,讓更多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便在這時,忽然聽到外面響起趙拓誇張的聲音:“丞相,丞相你怎麼來了!”
我和玉孃的手俱是一抖,玉娘捏著我的衣領本想往下拉的手頓了頓,立刻往上拉起來。
外面又傳來對話聲。
聞人非聲音低沉:“你既然在這裡,那想必笑笑是在裡面了。”
“什麼笑笑?”
“讓開,你們在這做什麼?”聞人非的聲音又沉了三分,我彷彿可以看見他緊緊皺起的眉頭了。
我手忙腳亂地想要把衣服穿好,卻越忙越亂,玉娘幫我把方才扔在一邊的外套取來,她雖然不知道我為何慌亂,但也跟著慌了起來。
怎麼解釋?
定然不能讓他知道我在查自己的身世,畢竟他們這樣慎重地封鎖起來,一定是不希望我知道,若打草驚蛇只怕他會更加小心地湮滅證據。
不能讓他覺得我是在做壞事,可是在這營妓營裡,我還能做什麼好事?
我餘光掃過一旁的針線,靈光一閃,來不及多想,便向玉娘手中的衣服抓去——撕破它,假裝我是來補衣服的!
我已經來不及去想這個理由是否合理了,抓住外衣一角的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