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
日間他抱著他處理國家大事,夜晚,他讓那小小嬰兒睡在身旁,一夜數驚地照料他。
燕凜最初的記憶,全都只有容謙。
記憶回溯到生命最早之時,眼中見的,彷彿都是容謙。隱約記得是容謙一句句教他說話,是容謙牽了他的手,一步步教他走路。
生命中的所有個第一次,彷彿都和從容謙連在一起。
第一次學寫字,是容謙握著他的手,教他如何提筆,如何用力。
第一次騎馬,是容謙親自抱上馬,然後一直一直坐在他的身前,被他的雙手緊緊護住。
第一次得到誇獎,是因為自己聰明伶俐,學得即好且快。所以容謙欣然歡悅。
第一次被責備,是因為自己做了錯事,所以容謙一直用不悅的目光望著他。
第一次……
小小的燕凜,一直以為容謙是無所不能的,一直錯覺,容謙是會一直守護在身旁的。
然而容謙只用了短短的幾年時間就把國內局勢完全掌控,確定現在宮中已沒有人敢於謀害燕凜,於是放心離宮而居。
小小的孩兒,還不懂什麼叫做離別,什麼叫做失去,那個彷彿永遠都會在眼前,任何時候,只要高叫一聲。或是就會立刻出現地依靠,就這樣遠隔了重重宮宇。
燕凜從小就聰明好學,隨著漸漸長大,也瞭解大臣不可能長留在宮裡,皇帝不能同大臣住在一塊兒的道理。但是,皇宮那麼大,宮殿那麼冷,龍床再柔軟舒適。總及不上很久以前,某人胸膛的踏實溫暖和安全。
宮中只有奴才,只有下人,即使是小小的孩兒,也知道寂寞的滋味。也就難怪容謙三天沒有進宮,這個小小皇帝。便寂寞地要出宮尋他了。
容謙不忍心怪責燕凜,自是要拿太監們作法的:“皇上出宮,若要明著動身,便該知會內府和禮部以及京兆尹會同協辦出行儀仗,即是要暗中離宮,便該儘量不引人注目,以確保安全才是,你們弄那麼大一輛馬車,生怕人家不知道我這相府來了大人物嗎?”
王公公呼天搶地地叫冤:“相爺,奴才們哪裡敢生張排場。實是皇上要把自進學以來,所有的窗課還有太傅們的評語。教案一股腦兒全帶來給相爺看,這已是不少地東西了。再加上今年各地的貢品就都進齊了。皇上一心念著相爺呢。統共著才十筐的南陵桔,皇上就讓搬六筐到相府來,萬水千山快馬加鞭運到京城的火焰果,皇上又說讓奴才們挑出一半好的到相府,雲山的貢茶選了七盒,宮裡頭皇上只讓留三盒。從齊國購來地絳軒紗,皇上又讓挑了八匹……”
王公公這麼扳著手指,算了一堆帳。方道:“這麼多的東西,奴才們不弄輛大馬車。又如何裝得下。”
想是料著容謙聽了這話,斷然不會再狠心責怪,這冤雖喊得大聲,幾名太監臉上卻無不是笑嘻嘻的。
便是容謙聽了這話,到底還是有些感動,嘆了口氣,也就不再追究,只笑對燕凜道:“皇上出來的時候,可用過膳了?”
燕凜眼睛亮晶晶地答:“沒有。”
容謙微笑:“那微臣有沒有這個榮幸,請皇上在臣府上用膳。”
燕凜極是歡喜地叫好。掙得兩掙,從容謙懷裡跳回地上,一手拖一容謙的手,一邊高高興興地往前走。
容謙由著他牽著自己向前,衝著內廳行去,心裡悠悠然然地想:“這個小傢伙,怎麼對我這相府,倒似比他那皇宮還熟得多。”
這一夜,燕國幼主燕凜在相府待得很晚,這一場晚膳亦用了很久。
相府內燈明燭亮,一派輝煌。而相府之外,深夜的長街,已是清清寂寂,少有行人。
遠遠近近,無數戶人家的窗子都是一片黯然,未見燭光。
習慣了日出而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