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揮劍斬青絲,若青絲那般容易斬斷,無疑證明用情還不夠深!
所謂自在逍遙,也無非還不曾遇到真正的羈縻和糾葛。
大道路上,誰能沒有自己的意難平?
引渡者道:“我且問你,若他日蘇奕有擊敗定道者之時,你當如何自處?”
孫禳不假思索道,“自當以我之命,為其赴死一決。”
引渡者再問,“若死在蘇奕手底下,可甘心?”
孫禳笑道,“不瞞前輩,若有那一天,我反而會很開懷!”
引渡者道:“既然已有此心,又何必踟躕徘徊,斬不掉心中那點塊壘?”
孫禳怔了怔,不由沉默。
許久,他眉目變得澄澈平靜,欣然作揖,“晚輩受教!”
“去吧,將秘符交給定道者,憑此物,祂自可以找到我。”
引渡者的聲音就此沉寂。
而孫禳則不再停留,收起秘符,大步而去。
只是心中,則兀自迴響著引渡者那番話——
“大道路上,處境各異,所執不同,且求你的大道,何須不安?”
“是啊,何須不安?”
“我又沒錯,無非立場不同罷了!”
孫禳喃喃著,眼神越來越平靜,步履越來越從容。
一如打破了橫亙胸中多年的塊壘。
……
鴻蒙天域。
一座世俗中的土地廟。
作為廟祝的孫禳,再次回到了這裡。
廟宇內香火鼎盛,善男信女絡繹不絕,男女老少皆有,見到孫禳,皆笑著跟他這位廟祝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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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廟祝這一段時間去了何處瀟灑?”
“孫廟祝,這是我娘蒸的豆包,你嚐嚐,可甜了!”
“孫廟祝,晚上一起吃酒如何?我又想聽你吹牛了。”
……孫禳笑著一一跟這些個凡夫俗子打招呼,還讓一個小屁孩騎在脖子上玩耍。
直至暮色時,孫禳給自己煮了一碗麵,蹲在牆角吸溜吸溜地狼吞虎嚥,眨眼吃得一乾二淨。
之後,他這才走進廟內,抬手點燃了那一炷香。
香菸繚繞,也讓孫禳的神色忽明忽滅。
“事情做成了?”
定道者的聲音響起。
孫禳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但他知道,定道者能夠看到自己。
定道者語氣晦澀而奇異,就像大道在迴響,“解鈴還須繫鈴人,引渡者於你有授業之恩,白朮則是你親手帶大的師弟,不斬心中塊壘,你的劍鋒……終究還談不上鋒利。”
孫禳眼神複雜,“原來大人這次安排我離開鴻蒙天域,還有這般深意……”
沉默半晌,孫禳道,“這麼說,大人也早知道,我師弟白朮僥倖活過來的事情了?”
定道者並未直接回答,只說道,“你若至今依舊心中有愧,我可以讓你重新做一次選擇。”
孫禳卻笑著搖頭,“踏上了劍道路,我不曾回頭過,而跟隨了大人後,我可同樣不曾想過要回頭。”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引渡者前輩,已助我斬塊壘,心中再無羈縻。”
定道者略一沉默,道,“若再遇到白朮,又當如何?”
孫禳臉上笑容依舊,“當然是放了!我豈會殺一個由我親自帶大的孩子?”
定道者道:“好!不愧是孫禳!的確從不曾讓我失望過!”
孫禳則作揖道,“屬下也感念大人恩情,允許我在這萬古歲月中遠避鴻蒙天域,不理世事。”
當初定道之戰,他的功勞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