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穿著這樣一件破襖。
“快去吧!”
遠遠地,姐姐笑著揮手,那笑容就像天光般明淨,比白雪還明媚。
蕭戩嗯了一聲,這才轉身,單薄瘦弱的身影踏著厚厚的積雪,逆著凜冽狂風,朝位於村東頭的私塾艱難行去。
私塾的柳先生,早已站在學堂外。
他一身儒袍,柳須,一身書卷氣,遠遠看到蕭戩踩著大雪而來,不由捻鬚笑道:“蕭戩,你又是第一個,不錯,不錯。”
一年來,不管寒暑,不論颳風下雨,蕭戩永遠是第一個抵達私塾。
這個窮苦之家出身的少年,同樣給柳先生留下深刻的印象。
“柳先生。”
蕭戩上前見禮,“我明年不打算來讀書了。”
柳先生困惑,“這是何故?”
蕭戩抿唇,搖了搖頭。
柳先生略一沉吟,道,“你先去吧,此事以後再說。”
暮色時。
結束一天的課業,蕭戩獨自一人匆匆離開私塾,他擔心天色若晚了,姐姐會冒著風雪來接自己,那樣的話,非把姐姐凍壞不可。
路上,忽地一群少年竄出來,擋在蕭戩面前。
還沒等蕭戩弄清楚情況,為首一個身材健碩魁梧的少年,已經一腳把蕭戩揣在地上。
厚厚的積雪,都被砸出一個坑,蕭戩疼得腰都彎曲起來,眼前發黑。
“老子今天非打死你這狗雜種!”
而那魁梧少年一聲冷笑,直接坐在蕭戩身上,揮拳朝蕭戩臉上狠狠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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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戩猛地側頭朝一側避開,魁梧少年這一拳砸在地上,疼得他倒吸涼氣。
還不等反應,蕭戩那瘦削的身影猛地爆發出一股力量,雙臂絞住對方腰部,朝一側翻滾過去。
魁梧少年一聲怒吼,和蕭戩在雪中激烈搏鬥起來。
兩人一邊翻滾,一邊拳腳相向,蕭戩身影瘦弱,力氣遠不如魁梧少年,很快被打得滿臉是血。
可他狠勁十足,咬著牙拼命般反撲,倒也讓魁梧少年一時奈何不了他,並且鼻樑骨都被蕭戩打斷。
鮮血迸濺雪地上,刺激得附近那些少年大呼小叫,都很亢奮。
“李正,打死這個沒娘養的賤種!”
“這蕭戩最可恨,柳先生那糟老頭天天拿他來教訓咱們,早讓大家憋了一肚子氣!”
“李正,你若不把他打死,你就不算男人!”
……少年們都是蕭戩的同窗,可看向蕭戩的眼神都透著鄙夷、恨意和亢奮。
“李正,你為何打我?我何曾得罪過你?”
蕭戩嘶聲大叫,他滿臉是血,眼眶、鼻子、嘴巴都在淌血,視野都一片血紅,腦袋昏沉,快要撐不住了。
此刻的他,就像一頭被欺負的孤狼,只能拼著狠勁才能掙扎,但想要獲勝已不可能。
“為何?”
李正一邊揮拳,一邊憤怒大喝,“我娘說了,你姐姐那賤人勾搭我爹來換錢,淨幹一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情,我娘都被氣瘋了!”
“什麼?”
蕭戩如遭雷擊。
砰!
李正的拳頭狠狠砸在蕭戩腦袋上,砸得他眼前發黑,渾身都因痛苦在抽搐。
可相比於此,他內心就像被利刃刺痛,遠不是身上的痛苦可比。
蕭戩眼睛一下子充血,目眥欲裂,發瘋般一邊還擊,一邊大叫:“你撒謊!你撒謊——!我姐才不是那種人!不是——!”
他那癲狂的樣子,換來的卻盡是鬨笑聲。
“這賤種竟然不知道他姐有多噁心,我看他是讀書讀傻了!”